罗贝尔一度怀疑他带着伊莎贝尔和自己的投资金逃之夭夭,没想到,简恩居然打听到他的所在,还不远千里前来寻觅。
上次见面时,简恩一身陈旧的布袍,穷得饭都吃不起,活脱脱一根形单影只的柴火棍。和他的妻子在一起,算是两根柴火棍,
但这次,简恩却完全诠释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当那个胖乎乎的男人笑眯眯地走到自己面前,还伸出戴着三枚绿宝石戒指的手搓了又搓时,罗贝尔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简恩?”
“嘿嘿,贵人,您还记得我呀。”
小胖子搓着肥胖的手,牵着一位丰润温柔的贵妇人,来到他的面前。
“你们二位。”罗贝尔讪笑几声,“确实大不同往日,如果没有你的拜柬,我应该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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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走到内室,坐在一张待客用的方桌旁,简恩略喝了两杯茶水,马上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讲述他如何将自己的“私营邮政驿站业务”从纽伦堡扩张到慕尼黑,再扩张到维也纳,最后沿着罗贝尔北上的路径,又逐渐扩张至普法尔茨一带的传奇商业旅程。
“……当然,短短半年,在下确实来不及准备那么多的马车,建造那么多的驿站,但在下常被人夸奖‘口舌如簧’,区区劝人入伙的才能,在下也是拥有的。”
他的脸上不乏得色。
“没有驿站,可以租用现成的住屋,在外面挂上一枚牌匾,就成了邮递员们的落脚处。待赚到了一桶金,便高价把房子买下,房主人多半不会拒绝。另外一小半,就是一些聪明人,直接把房子送给了我们,要求是分得当地邮政业务利润的一杯羹,而我从来不拒绝聪明人的加盟,您知道的,所谓商业,就是将所有人的需求与产出团结起来的游戏。”
“我顶着您和布拉干萨夫人的名号,果然一帆风顺,那些自由市的长官一听说我为您效力,就撤去了那些限制寻常走商的规矩,畅通无阻。我曾听父亲讲过官商勾结、无往不利的故事,一度不信,如今才涨了见识。”
“你说,你的业务已经扩展到维也纳了?”
突然间,罗贝尔似乎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问道。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一些关于我的消息,或者关于皇帝陛下?你知道,我许久没有回去,说不定陛下会有些怪罪埋怨呢。”
他故意用调侃的语气,仿佛在开玩笑似的,而简恩果然没有听出弦外之音,随口答道:“啊,当然,来您这里之前,在下在维也纳住了半个月,经常能听到街坊邻里讲到您和陛下的事。”
“那么……”
“不过都是些很无聊的谣言,有人说您是陛下的私生子,所以陛下才年近四旬仍不为继承人的事焦虑。还有人传谣陛下和您有龙阳之癖,不过那人很快就被宗教裁判所带走了。”
干得好,艾伊尼阿斯。
“还有吗?”
“除此之外……话题就不多了。”简恩摇了摇头,“大家都说,您这次出征只是平平无奇又一场胜利。不久之后,奥地利的旗帜就会在莱茵兰飘扬了。”
照简恩所言,弗雷德里克仍旧和自己保持着一种游离的默契。既没有撕破脸皮的铺垫,也没有派兵围剿的蓄谋。
这令罗贝尔安心不少,至少,在他站稳脚跟之前,不需要担忧来自维也纳方面的压力,也不会因此被邻国看穿虚实。除了少数知情人,人们仍认为他为皇帝服务。
“啊,还有一件事。”
简恩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连忙补充道:“教皇冕下病重,似乎……不久于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