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求本土援军支援的信件已经送出一个星期,这时应该还没有到达维也纳。
科隆教区国与克莱沃公国间的战事,短时间不会停止。虽然失去了杜伊斯堡这样一座前沿堡垒,还在城陷之际损失了不计其数的军力与物资,但克莱沃公国为野心世世代代积攒的物资岂是一场失败所能耗竭。
殷实的土地产出作物,健壮的人民挥汗如雨,为领主的野心提供充足的养料。战争不会就此停止,即便以最乐观的估计,双方半年之内难分胜负。
罗贝尔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等候支援到位,每天陪老盖逛逛勾栏瓦舍,陪卡特在铁匠铺尝试改造优化他的阔重剑,教卡尔读写拉丁文与法语,时不时和伊莎贝尔在鲁尔河旁看日出日落,这样的日子也算充实。
科隆城有着发达的信递产业,住在城市里的众人可以随时和远方的亲戚友人通过信件交流。
伊莎贝尔虽然和葡萄牙的布拉干萨本家有着矛盾,但不代表家族里没有她不在乎的亲人。刺剑战团的老团长虽说已经退役,但卡特依然和在匈牙利隐居的他交流不断,汇报战团最近的成果。
盖里乌斯是众人中唯一从来不写信的人。
他和法罗其实没什么共同的爱好,狂热的独裁野心家和天真的共和主义者在生活的许多方面矛盾重重,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Diss日耳曼人的野蛮和无知,感觉不如罗马。
至于罗贝尔……
需要写的信就太多了。
天河的信不停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得知他打算在莱茵兰搞个大新闻之后,在信里的哀嚎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拉迪斯劳斯和约拿的信一般同时抵达,前者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学业与摩拉维亚同学们的趣事,后者汇报摩拉维亚总督区的发展外,在字面行间悄然透露了他已经结婚的事实,并且妻子已经怀孕,威尔士的托马斯家族即将在千里之外的布尔诺添加一位新的成员。
此外,保加利亚的格奥尔基和希腊国王的信也时有送达,因为当地没有成规模的邮递行业,他们的信都由专人运送。
格奥尔基如今在保加利亚风光无两,原本懦弱的傀儡大公成为了一国的实权领主,同时,君士坦丁大牧首归降异教徒以及东罗马遗民改信的双重挫折几乎毁灭了巴尔干东正信徒的世俗势力,即便格奥尔基有着不可言说的黑历史,仅剩的东正徒仍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位强势的东正国王身上。
这种改变不仅体现在权柄之上,更体现在信中言语日渐增长的自信与优雅。他终于改掉了以下位者姿态与人沟通的坏习惯。
希腊的阿克修斯国王在君士坦丁堡失陷后,率领残存的市民与贵族迁都摩里亚。希腊王国举国皈依天主教廷,但身为国王的他其实一点也不明白天主教与东正宗之间的区别。他曾经是犹太异端,在基督信仰方面是个纯粹的外行。
他经常在信中向罗贝尔咨询根本性的神学问题,后者便运用神学院的知识严肃地回答,与其说二人是在叙旧,不如说是双方问题与解释间的交锋,甚至连圣餐准备的顺序,阿克修斯国王都会询问如此设计的理由,搞得罗贝尔不知从何吐槽。
有理由的话,圣餐礼就不叫仪式了。世上大多仪式都是先射箭再画靶,先一拍脑袋想出一个合理的点子,再借辩经大师之口编织由头。当然,也不乏古人借神学之口将民俗神秘化,那些过时的习俗便随着不可动摇的宗教流传至今,成为他人口中的“野蛮”。
思虑再三,罗贝尔只能写下这么两句话:圣餐礼前要洗手,以及,把禁止洗澡的教义当个屁放了吧。
天河说过,讲卫生总是不会错的。
而距离科隆千里之外的维也纳,拉瓦尔·冯·萨尔堡和他的龙骑士团皆已蓄势待发。
就在三日前,维也纳的皇帝向阿勒曼尼亚军团与龙骑士团的指挥官转达了两项指令。其一,勃艮第大公向帝国中枢发来了求援申请。其二,罗贝尔以威斯特伐利亚行宫侯爵的权力向奥地利本部请求武力支援,以镇压违反金玺诏书私自开战的西境领主。
前者是菲利普在来信中提及的观点,弗雷德里克也认同他,认为确实有必要向西方的威胁炫耀一番武力。后者则是如实转述了罗贝尔的求援信内容。但,皇帝没有下达强制要求,只是在命令中表述了“行宫侯爵申请兵力支援”这一内容而已。
一二军团原本的指挥官是盖里乌斯将军与维也纳宗座,也就是如今远离本土的二人,目前军队由高尔文和皮雷代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