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眉心处深深下陷。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混着泪水在下巴处汇聚成滴。
“您想想,他方才被您那般责骂,定然怒火中烧,心中积怨难消。”
说话间,碧螺的身体前倾,似乎想努力让谢如嫣,更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担忧。
双手紧紧地揪住谢如嫣的衣袖,手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
“万一他将这一腔怒火迁怒于我,我这颗脑袋岂不是要像那落地的瓜,瞬间不保。”
话语脱口之际,她的双腿好似被抽走了筋骨,膝盖微微弯曲,不由自主地打颤。
大腿也跟着抖动起来,身体左右晃动的幅度愈发大了。
犹如狂风中脆弱的残烛,飘摇不定,给人一种下一刻,便会瘫倒成泥的强烈预感。
她的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像是在黑暗中拼命寻找一丝生机,却只看到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小姐,您就饶了我吧,我实在是怕极了。”
她的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沿着鬓角缓缓滑落,打湿了耳边的发丝。
那副楚楚可怜又惊恐万分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不免心生恻隐。
谢如嫣美目轻抬,那灵动的眼眸里似有慧光一闪而过,瞬间便将碧螺的心思瞧了个透彻。
她心下思忖,这丫头若是再吐出些,动摇自己决心的言语,可就麻烦了。
念及此处,她那纤细的柳眉轻轻一挑,仿若两片柳叶在风中舞动,眉梢眼角尽是冷意。
谢如嫣微微眯起双眸,那狭长的眼眸中幽光闪烁,恰似寒夜中闪烁的冷星。
朱唇轻启,一字一句从那如樱桃般的红唇中吐出,语气中裹着几分森寒的威胁,仿若千年冰窖中吹出的冷风。
“碧螺,你要是不去,我便如实告知清政王。”
她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只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就说你蓄意跪在地上,你猜他会怎么想?”
说到此处,谢如嫣轻轻哼了一声,鼻腔中发出的不屑声响,如同一记闷雷在寂静中炸开。
“哼,我会讲你是存了心思,妄图让我与他之间产生嫌隙。”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耳边的发丝。
那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又或许,我会告诉清政王,你因心中厌弃他,每夜都来我房中纠缠不清。”
此时,她的眼神愈发冰冷,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望而生畏。
“自己没胆量与他正面交锋,便想出这等阴险招数,利用我来斩断,他与我的情谊。”
谢如嫣的语速不紧不慢,却字字如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重重地,敲在碧螺的心尖上。
“你觉得,清政王听了这些,会如何处置你呢?”
说话间,她微微扬起下巴,尖尖的下巴如同,锋利的刀刃指向天空,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目光犹如冰冷的利箭,直直刺向碧螺,不仅要将她的心思彻底洞穿。
更似要将她的灵魂冻结在原地,动弹不得。
碧螺听了,心中叫苦不迭,没想到自己这腿软的毛病,竟招来如此大祸。
她暗自腹诽:这还没等顾九黎如何,自家小姐倒先卖起自己了。
这世间还有真情在吗?方才还对我关怀备至,此刻竟要置我于死地。
可事已至此,碧螺别无他法,为了保住脑袋,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同时仔细斟酌着说辞,只盼顾九黎大人有大量,能饶恕自己。
碧螺战战兢兢地挪步至顾九黎跟前,两条腿好似灌了铅般沉重,又似风中残烛般飘摇不定。
她的身躯微微前倾,双手颤抖着交叠于腰侧。
试图福一福身,却因过度的恐惧,而显得动作极为生硬。
那姿态活像一只受惊的鹌鹑,慌乱又笨拙。
她的眼皮耷拉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