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啪的给了他一巴掌,“我叫你赚积分!”
“爸!你凭啥打我弟!”张晓月从地上爬起来,推了小舅一把,“你就是这样教我们的,成天看到我们就说看我们有啥本事赚钱养活自己。我们现在吃的喝的都是姑父大姐他们带着弄回来的,我弟就是想赚积分,想自己能买东西。”
这一家无论什么问题都能回归到这个钱的症结上。
陈均和张烁没办法抬出去,看了一眼陈可儿,陈可儿垂了一下眼皮,对着他俩比了一个手势。
他俩微微点头,开始用力挤开小舅,要冲出去。
“大闺女……”陈爸想劝,被陈可儿一个淡淡的眼神制止了。
小舅妈也去堵门了,一边堵,一边还捶打着小舅,“我知道你的底,我可没后悔跟你结婚,我也没有嫌弃过你赚不住钱,你拿不回来钱养家,我去饭店刷碗去店里当销售,我回家问我爸妈拿钱给你们爷三花,你为啥还要叫孩子们手里紧张!”
小舅被小舅妈捶打着,被两个孩子仇恨的眼瞪着,他抱着头蹲了下来,“我没本事。我每个月还了房贷还要给俩娃生活费,你一套化妆品四五千,每个月两套新衣服;儿子每年要换新手机一个手机一万多,旧手机还见不着影;闺女放假要跟同学去旅游,去箍牙拿了我给攒的借读费。我跑车五十块钱的小宾馆不舍得住,我闺女跟同学吃个饭两三百。我叫地头蛇讹诈,装孙子少给个四五百;我儿子上初中就抽八九十一包的烟;我搁二十米高的架子上爬上爬下,他俩还要学习不好叫学校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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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你爸妈那里拿了两万块,不到三个月,给他们买了三四千的东西,年底还了钱,还要给俩老的包个一两千的红包。前年我出了事故赔了人家钱,跟你哥们借点钱,给俩孩子教学费,你哥说过两天收来一笔钱就能借给我。第二天就要开学了,你哥电话打不通了,我问我爸妈借的钱,他俩老的钱,咱们还过没有?”
“我不一天到晚跟你们算着花,你们有钱买奶茶?有钱出门就打的?有钱买三天两头在学校小吃街从头吃到尾?”
张晓亮抿着嘴,把脸撇开;张晓月捂着脸,只有呜呜哭;小舅妈张张嘴,无力反驳。
“我本事就够一家偶尔吃个饭店,就够孩子三四年换个手机,一家人平平淡淡过,我能不成天算着花?”
这些话,小舅从来没有说出口过,谁也不知道,他并不是没赚到钱,而是留不住钱,一家四口,三口都是钱漏子。
“扔出去。”陈可儿忍的够久了,手一挥,满满的不耐烦。
这次小舅和小舅妈没有拦住陈均和张烁。
“大姐,”张晓月看到消失在门口的张晓亮,眼泪扑簌簌的止不住,“你饶了我弟这一次吧。他知道错了。”
陈可儿摇摇头,不,他不知道错,你也不知道错,你们要是知道错了,就不是来求我了。
小舅妈抖着手,整理了些衣服和食物,冲出了十三楼,张晓月想一起追出去,但是看看还蹲在地上哭的嗷嗷的亲爹,她停住脚步,扶起小舅,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拿了毛巾擦脸。
小舅说出来十来年心中的压力,身心轻松却也觉得丢脸,把脸藏在毛巾里不愿露出来。
大舅拍拍小舅的肩膀,他能怎么安慰呢?
陈可儿只管戳破了小舅一家的脓疮,喊上陈爸扶着外公外婆回他们的房间。
外婆抓住陈可儿的手,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陈可儿都懂,她拍拍外婆的手,“就算不住一起,他们也能去找个空房子或者到安置区,他们有不少积分,过日子没问题。”
“就是小亮他……”
“小亮他自己能长大,最好。长不大,也只能看他造化了。”
外公哼了一声,他们疼爱小孙子,但是看着小儿子被他这一家子压榨的连滴油都没有了,他对他们都有意见了。“别管他们,咱们都老了,能活多少年,能叫他们一直靠着姑爷们?”
陈可儿给外公比了个大拇指,和陈爸退出去,回东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