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不直说,非要卖关子,李世民没好气道:“不知。”
李承乾一笑,满是认真道,“孩儿愚见,觉天下最图富贵者,非贫寒之人莫属,最想改命换生的,也非贫寒之人莫属。”
说着,笑容逐渐散去,转变的肃穆,“孩儿可断言,当书籍纸张不再贵如金,贫寒之家出身的书生士子,将比当下多出百倍千倍,父皇可有想过到时会如何?”
会如何?
当然是选官的余地和选择就大了,也不用再忍让借重世族,随手就可剪除魏晋以来门阀对天下的影响力,捎带着还能再得个推广圣学的美名。
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实打实的功绩,足可让他的圣君之名更加响亮。
李世民不自觉的露出喜色。
可随机。
看了李承乾一眼,脑中一道明光闪过,只见的皇帝嘴角一僵,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看其神色,李承乾明白,就算他不过多解释,李世民也领悟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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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了突出自己有着长远的眼光和犀利的见解,还是多嘴言道。
“父皇,孩儿举个例子,就拿黔州来说,假设当下黔州寒庶出身,没门路入官学的书生有千人,每届科举州里推举一人,也就是说每一届都有九百九十九人无缘科考。”
“这些人呕心沥血苦读,为的不过就是个功名富贵,到头来,却连科举都无法参加,孩儿斗胆,敢问父皇,如果父皇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会是个如何作想?”
李世民拉着脸,嘴上未语,心中暗戳戳道:还能作何感想,当然是气的要死了。
李承乾叹息道,“如果是孩儿,肯定会大为不满,甚至对朝廷都生出怨恨仇视之心来,孩儿想,无法参考的那些人,恐怕也是如此。”
“父皇,一州之地九百余人,无足轻重,可如果这九百余人变成九千余人呢?”
“当天下读书人成十倍成百倍的增加,但一届参考者只有寥寥几人,寒窗苦读一场空,有几人能坦然接受这一切,又有几人能咽的下这口恶气。”
“人皆都有野心,如果一次两次,都看不到希望所在,那他们的愤懑,他们的怒火,就会一日比一日的盛,坊间有句粗话,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
后脊生出一股恶寒,李世民猛的打了个冷颤。
李承乾继续道:“满腔抱负得不到施展,也许有一天,不……应该说必然有一天,定会有人因此生出逆反之心,父皇觉得,到时可否会动摇社稷?”
不等的有所回答,紧接着便道:“父皇文韬武略功盖万世,就算贞观一朝有人出于敬畏而不敢作乱,可以后呢?”
“我唐室若想传万世基业,就不能坐实此患不管,父皇,身有隐疾必要早早去之,否则,等的病入膏肓之时,再想医治,为时晚矣。”
李世民沉声道:“所以,你做这一切,就是想劝朕改制举试?”
李承乾点点头。
李世民又道:“让青雀献上印刷造纸术,也是为了今日图谋?”
李承乾仍是点点头。
李世民突的来了气,“环环相扣,不觉间,让朕着了你的道,逼得朕只能按你的摆布来,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可真是好一个心术手段。”
李承乾再次俯下首,“孩儿万死,父皇息怒。”
李世民气呼呼的,狠狠剜了眼李承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