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此事,等于要逼的高家家破人亡,高士廉可不是他人,李世民能狠得下这心吗?
李承乾眼角微阖,“先生,父皇是如何说得。”
刘德成将李世民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李承乾,别说,别看他一把年纪了,但记忆力是真的不错,不仅一个字不落,连语气都有几分相似。
李承乾听完后,陷入思虑之中。
沉默了几息,刘德成不耐烦道:“殿下,可能放了我的家人。”
李承乾回过神来,笑着道:“先生的家眷,听闻居住于洛阳,先生想见家人,回洛阳去就是了,何须要问我。”
刘德成一愣。
前两日,他半路被人掳去,等的再次醒来,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被关在一间房中,被束缚住了胳膊腿脚,嘴中还塞了个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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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德成也不知掳他的是何人,心生恐惧之下,不断的挣扎,但身上的绳子绑的很紧,挣扎来挣扎去,绳子倒是没挣扎开,人反倒是累的睡着了。
正当迷迷糊糊之时,只听得有开门声响起,刘德成一个激灵瞬时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了李承乾。
这位原太子,刘德成是认识的。
当时,他一脸的笑意,搬了个凳子,坐在刘德成跟前,笑呵呵的盘点起了刘德成家中的情况。
等到将家中人挨个点完名后,笑脸瞬时变得阴狠,“先生,我让人以你的名义,将他们接去了另一个地方。”
此时此刻,刘德成依旧记得李承乾说这句话时的眼神。
那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任谁听了他说的这句话,都会觉得家里人是被绑架了,刘德成没被人绑过,也没被人用家眷来威胁过,他心里当时气的要死,但顾念到家里人,不得不忍气吞声,乖乖的听从李承乾的摆布,去朱雀门外击鸣冤鼓,去跟皇帝挑明高德阳舞弊一事,他冒着触怒皇帝,冒着将高家得罪死的风险,李承乾竟然说,他想家人,自个回洛阳去看就是,这不明显是把他当条狗一样的肆意玩弄吗?
活了一辈子,未被如此轻贱过!
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刘德成怒目而视,随即转身就欲走。
他想去做什么呢?
也许是进宫去,将来龙去脉告诉皇帝,让李世民好好管教他的儿子。
“刘先生…”
李承乾轻飘飘道:“既然如此牵挂家眷,那先生不妨就回洛阳去,听说你那嫡孙,刚刚诞下一子,四世同堂,这也是天大的福分,倒是忘了恭喜先生了。”
刘德成脚步一顿,又转过身来,面色铁青道:“殿下,君子当温润如玉,为人处世,莫要太过阴狠的好。”
李承乾微微笑道,“谨遵先生教诲。”说着,倒满一杯酒,“承乾无礼,望先生勿怪。”
一饮而尽后,又拿起酒壶来,往另一杯中斟上半杯,递给刘德成道:“承乾敬先生。”
刘德成犹豫一二,将酒接过,抬头饮酒,后愤然将杯子一扔,气呼呼的离去。
李承乾躬身作揖道:“恭送先生。”
从明月楼出来,恰听的鼓声响起,到了宵禁时候了,这时,估摸着平康坊的坊门已经上锁。
刘德成烦闷得跺跺脚,准备另寻他地留宿一晚,等到明日,立马就离开长安,往后余生,再也不踏进这漩涡之地一步。
沿着坊路走出百步远,一阵寒风迎面吹来,路边悬起的灯笼左摇右晃,刘德成的身子也跟着摆动。
不知为何,他突有些头晕,连眼前也变得模糊,刘德成使劲眨眨眼睛,企图让世界变得清楚。
但是,却踉跄两步,一个趔趄摔倒了地上,眼前变得更加昏暗,本是轻巧的眼帘突像是被人灌了铅,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刘德成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了五个字:心狠如蛇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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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刘德成刚刚喝过的杯子,李承乾面无表情的丢进垃圾桶中。
林七站在一旁,汇报着明月楼的近况。
“殿下,如今生意逐渐稳固,每日纯利在二百两银子左右,小的打算,过些日子再买些西域娼妓来,平康坊各家……”
李承乾抬手打断,“生意上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不用与我说太多,只是,莫要太过注重赚钱,开这明月楼,是为了探听消息交往人际,这才是重点。”
林七躬身,“诺,小的明白了。”
李承乾点点头,起身往外去。
与此同时,清风楼中。
大堂里已无什么人,唯有两个住在承仁坊中的食客,仍是吃喝闲聊着。
住在后院的书生们,三三两两的过来,各自寻位置坐下,准备吃晚饭。
留宿在清风楼的这些学子,今科中了的,只有卢彦伦一人,科考失利后,他们虽然失望伤心,但也却不像郝处俊那般,直接就回家去,而是准备着再去考半月后的制科试一试。
制科的难度,比常科要低,但经历了一次失利,书生们也都不敢大意,一个个手里都捧着卷书,一边看一边吃着,十分的入迷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