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
李蔡面色铁青,直呼其名,恨铁不成钢道:“你在河西跟太子的那点交情,能跟亲舅舅比?愚蠢!”
嘭!
他拍桌子,李广也拍,李老头怒目而视,“李蔡!怎么跟我说话的,你……”
两人的骂战才开始,便不得不收了声势,因为恰在此时,厅外跑进来一個清秀活泼的少女,脆声道:
“见过祖父、叔公。”
“父亲让我来问问,你们吵…呜,不对,是谈完了吗,该用膳了。”
且不说外面偷听的李敢如何无语,里间的两个老头确实不吵了,李蔡深吸口气,尽量舒缓脸色。
李广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挤出个笑脸,“珆儿且去,祖父一会儿便到。”
“哦……”
少女完成了任务,也没再深究,乖巧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向自己父亲复命去了。
等她走后。
堂兄、堂弟同时变脸,李蔡径直站起,闷哼一声,“言尽于此,膳食便不必了,告辞!”
“不送!”
丞相赌气登门,负气离开,两兄弟再次不欢而散。
不多时。
李敢蹑手蹑脚的进来,讪讪道:“父亲,怎么又跟叔父争吵?有事好好……”
“你知道个屁!”
儿子话没说完,老子的斜眼已经瞪过来,“你叔父他要扶持李姬争储,我能跟着一条道走到黑吗?”
先前厅内谈论时,李敢就在外面守着,听了个七七八八,眼下也不意外,反而迟疑道:
“父亲,叔父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如果跟卫氏对上,太子肯定不会给咱们有好脸色…”
“有道理个屁!”
李广依旧是那么粗俗,骂过儿子后,这位在宦海起起伏伏几十年的老家伙,终于说出一点干货。
“老夫如果是急功,你叔父那人,就是急功好利!”
“储君是那么好争的?”
“他想的倒美,扶持一个新太子,可也不看看,太子后面都站着谁?那是朝野大半的武将!”
李老头嘟囔道,“虽然看卫青那家伙不顺眼,但他打仗确实有点东西,还有姓霍的小子…”
说到这儿。
李广的脾气火爆起来,瞅向自己儿子,调门提高:“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
“是是是,父亲你都对,可你还没说太子的敌意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哼哼。
李广没再数落幼子,默然一阵,向来豪放、粗野的脸上,竟浮现一抹狡黠。
“卫氏是太子的母族,咱们家如果成了太子的妻族,哪还会有敌意?”
“啊?”
李敢张大嘴巴,忽然意识到什么,“父亲,这想法,你不是刚有的吧?”
自己父亲自己了解,脑子绝对不可能转那么快,叔父今天才点破要与卫氏为敌,得罪太子。
片刻间。
父亲就能想出对策?
怎么听怎么像是早有打算,恰好撞上了今日这遭而已。
“你别管,我自有安排!”李广大手一摆,起身便往外走,太子宫最近在捣鼓什么纸张,高低他都得去捧个场。
谁也不知。
负手离去的郎中令心里正想着:‘狗日的,老子打了一辈子仗都封不了侯,窦家、田家那些个货色,一门数侯!’
‘不就是外戚嘛,老子也当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