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年八月底,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打出了口号,扫除王伦逆党、归政赵氏、昭苏轼、黄庭坚之忠烈,正式入侵新汉。
这个消息传到东京城,吓得和乐公赵佶、顺义侯赵桓父子开青城,系颈请罪。王伦对赵佶虽然厌恶,也知道此事与赵佶无关。
如果赵佶真的能说动金国,他还要高看一眼呢,于是下旨安抚,并赐酒肉金银。
这笔钱他是真的不想送,不过王伦对赵佶的不满早已经消了,跟这样一个昏君置气,实在有失身份。
王伦唯一搞不懂的是,吴乞买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入侵就入侵,我新汉又不曾亏待苏轼、黄庭坚的后人,关这二位何事?
还是许贯忠给他解了惑,苏轼曾任职杭州,在任期间认为大宋对高丽过于优待,连许多兵书都售卖给高丽,被高丽转手卖给辽国,使辽国探得大宋虚实,应该禁止。
所以说,是因为苏轼对辽国的防备态度、黄庭坚作为他的弟子也持相同的政治观点,而打击辽国属于金国的政治正确,且这二人文才名满天下,吴乞买认定苏轼是忠烈为国的,意思大概是想说,这种人物出在大宋朝,而没有出在新汉,新汉就是伪朝。
王伦于是也喊出了口号,口号谁不会喊啊,而且我还要比你喊得更响亮!
新一期的《民报》立刻刊登了檄文,王伦喊出了“讨伐女真不臣,直捣黄龙,复汉唐荣光”。
二百年前,辽国太祖耶律阿保机东征渤海国,归师途中,在原渤海国扶余府病逝,辽国人声称当时有一条黄龙升天,于是改名为黄龙府,成为辽国管理东北的军事重镇。
完颜阿骨打十余年前称帝后,并未确立都城,时常在黄龙府居住,而完颜吴乞买继位后,同样没有确立国都,延续了辽国的五京制,会宁府为上京,黄龙府虽然不是五京之一,但这一次金国南侵,吴乞买移帐至黄龙府,这里就成了金国皇帝的驻跸所在。
既然口号喊得不够响,那咱们就用武力说话!
金兵入侵、汉兵反击的第一场战斗,就在中山府北、范阳府西打响。
完颜吴乞买的用兵布阵,是完颜宗翰与完颜娄室攻河东行省,完颜宗望攻燕山府,完颜阇母攻昌黎府。
作为完颜阿骨打的次子,完颜宗望很有统兵作战的才能,河北行省边境两国巡逻士兵日常斗殴摩擦不断,也正是完颜宗望要求克制,边境冲突才没有演变为战争。
但西京道的实权人物、汉臣刘彦宗,以及监军耶律余睹早就忍受不了了。刘彦宗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宋人,而是自认为是辽人,大宋懦弱,新汉继承不久,金国早就该南下,抢夺这中原的正统了。
而耶律余睹的妻子是辽帝耶律延禧妃子的妹妹,他因被人诬陷,耶律延禧要杀他,于是怒而投金,便做了带路党,引金兵攻入辽国的中京,逼迫耶律延禧向西逃走,最终导致了辽国的灭亡。
耶律余睹在投降之前可是辽国的东路都统,现在只做到监军,便颇有些郁郁不得志之感,只想要多混些战功。
有这两个人坐镇西京道,故而边境摩擦,大多是金国军队中的契丹人和汉人引起的,女真军官人等最初反而相当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