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已经好几天未见荆芥,仅是一墙之隔,想见一面却那么难。现在的她,不论睁眼还是闭眼总是荆芥,他失望冰冷的看着自己,怎么也不相信她。子时,华沙再也安耐不住,一个人偷偷跑去落梅殿,她需要一个答案,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
荆芥一个人负手在门外站着,华沙看时机刚好,抬脚正准备上前,尽香从屋内走了出来,拿了披肩给他披上,华沙抬起的脚不得不回归原位,藏在旁边樱花树后。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能根据唇语猜测。
两人不知在聊什么,看着挺开心的,又是微笑,又是对视,忽然,尽香靠在了荆芥怀里,枕在他胸口,荆芥右手揽着她的腰,左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那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他们,短短数日,就在一起了吗?那她算什么?
华沙紧紧盯着那两人,泪水从眼眶奋力流出也未发觉。答案如此明显,还需要问?不需要了。华沙嘴角挂起无望的嘲讽转身离去,当然,这嘲讽不是对那两人,而是对自己的。其他人不相信她可以理解,可是荆芥,她挚爱之人,不肯听她一句解释,直接给她判死刑不说,还那么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算不要她了,是不是也该说一句,死刑犯临死前还会收到状书呢,她不配吗?她究竟算什么?在天界的这几百年又算什么?
汐月半夜进屋发现华沙床铺空空,拿着披肩准备出去找,华沙正好回来,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里没有一丝亮光。
“主人,您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
“汐月,我们回家吧。”华沙带着哭腔。
“回家?回……哪儿?”
“我们自己的家——魔山。”
“主人,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您能和我说说吗?怎么突然要回魔山?”
“并不突然,我想了好几天,只是今天决定了而已。”华沙环视了一周,“这儿再好,也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汐月,我们立刻启程。”
“那我去给天君大人说一声。”
“然后呢?等他挽留?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们的处境吗?他现在对我嫌恶之极,看也不愿看一眼,难道非得等人家亲口说驱赶的话我们再走?汐月,带着最后一丝尊严离开,好吗?”她太痛苦了,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
“好,主人,汐月都听您的。只是,我们要怎么走?没有令牌是无法通过神武门的。”
“诛仙台。”
“主人,诛仙台是凶险之地,从那儿走会修为尽失,仙体严重被侵蚀,受尽折磨,还有可能丧命。”
华沙本想说死了更好,但看到汐月心疼的脸,不忍说出那般残忍的话,轻轻一笑,
“那是针对神仙,而我们并非神仙。身体上的折磨再痛苦也比不上精神折磨。汐月,如果你害怕就找月老,让他帮你从神武门出,我先从诛仙台走。”
“主人,我不是怕自己受伤害,而是怕您受伤。您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前路如何,汐月陪您一起。”
“好。”
“那我去收拾东西。”
“收拾什么?这儿的一切都不属于我们,我们来的时候两袖清风,走的时候还能带什么?走吧。”
“是。”
主仆二人走到门口。小芍突然跪在前面,挡住主仆二人去路。
“华沙仙子,刚才我都听到了,求您带我一起走。”
“你生长于天界,天界才是你的家,你好好待着吧,跟着我作甚。”华沙扶起小芍,眼神冰凉。
“小芍的命是您救的,您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求求您,带我一起走。”小芍紧紧抓住华沙搀扶自己的手,抽泣祈求。
“我虽救了你,但没责任为你负责到底,所以不能带你一起,你好自珍重。”
华沙抽出自己的手,和汐月决绝离开。小芍跪在地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主仆二人,表情如同那川剧变脸,丰富多彩。
寅时的诛仙台空空荡荡,连值守的天兵都没有,也是,诛仙台又不是什么宝地,众人躲避不及,谁会像她一般不请自来?
华沙和汐月对望一眼,双手紧握,没有一丝一刻犹豫和惧怕,直直从诛仙台跳下。诛仙台下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清,狂风怒吼,睁不开眼,耳边有冤魂厉鬼在咆哮,华沙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掐住,呼吸困难,脸好像被什么划伤了,能感觉到血液还没流动便凝固。身体的疼痛使得心里的痛减轻了不少,华沙嘴角含苦笑,终于解脱了。
突然,一道红光出现,将华沙和汐月捆住,像蚕蛹结茧一般一层又一层将二人围护起来。华沙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了一行字:你不能死。
华沙醒来时躺在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坐起身,她检查了下自己,三成法力都在,衣服虽被划的破破烂烂,但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摸了摸脖子,也没有伤,右脸上摸到一道疤,大概有三厘米长的样子。汐月躺在她身边,还没有醒,她也是除了衣服被划烂,左手背上有道伤,其他都完好无损。华沙摇了摇她,没醒,又为她把了脉,一切正常,这才放心让她继续躺着。
是谁救了我和汐月?这里又是哪儿?
华沙四下张望,除了植物,没有一个活物。忽然,不远处的古埙落进华沙眼里,她想起来了,红光,一行字,难道是古埙救了她?
华沙拿起古埙,问道,
“是你救了我和汐月?”
“是。”古埙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