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算了他就不能算我了(2 / 2)

南宫玉一听到“亲人”两字神经就一跳,他从纸人身上收回了不解呆滞的视线,低声又愤恨道:“你在说什么?”

徐山山盯着那五个小纸人,里面走出来两个小人,它们排排站在一起,动了动手脚:“你尚有兄妹在世,且都在和歧城。”

春生一听张大了嘴,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理解:“你休想骗少爷,少爷的亲人早就在十年前死了,拿别人的痛苦来当筹码,徐山山,你很得意是吗?”

本来南宫玉还有些恍惚,但被春生的话一惊醒,他脸色一下就阴沉了起来。

徐山山又控着一个小人走出来,它走到南宫玉的面前,明明只是一个纸人,但它却十分灵动,它转了一个圈圈,憨头憨脑的模样,一下就吸引住南宫玉的眼神。

“你是鸡鸣丑时出生,家中排行老三,前面有两个兄长,其中二兄在你三岁时夭折,隔年生下老四幺妹。”

南宫玉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并没有令他产生多大反应。

一来他曾将这一段过往当成线索讲给不少恩客听,只为心存一丝希冀,能够寻找回丢失的亲人,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与他们团聚。

可惜最终反馈回来的消息,皆是他的亲人没逃出生天,早在那一场洪灾中丧生了。

是以他的身世来历并不是多么隐秘的一件事情,她知道也不出奇。

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封言、黎袅袅一时也判断不出徐山山算得对不对,但他没有反驳……就应该是对了吧?

“你大兄天生肺疾,时常咳喘发病,无法正常劳作,你幺妹面容有异,且有一只眼睛有疾,你母亲长年缠绵病榻,你父亲左腿残缺,而你则是家中唯一面容身躯都完好的孩子,且自小男生女相,面容上佳,在家中亦是最为受宠……”

她又继续说道。

这一次她说完,南宫玉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抬头看向她,一句“你怎么知道”险些就脱口而出了。

若是之前那些事情她是从他口中探得的内容加以推衍得出,可后面这些事情他可以肯定他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她所说的……简直比他记忆中的人物还要明确清晰,他的确还记得一些明显的特征,但有些事情却已渐渐遗忘了。

这一次,他们通过观察南宫玉的神态动作,得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他被完全说中了!

这时的封言与黎袅袅心情是激动与亢奋的,就好像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突然注入了一计神奇的色彩,让他们忍不住全身心沉浸在这一场“算命”当中。

“你七岁时家逢大变,病中母亲为救你被洪水给冲走了,而你父亲在奔跑的路上死在了大石之下,你与你的兄长、幺妹在混乱之中失散,最终是你独自一人逃到了异乡。”

她一边讲述,一边还让小纸人“表演节目”给南宫玉看。

他看到一个小纸人忽然“漂浮”了起来,手脚并用,疑似被水淹没了,最后消失。

这是他的“母亲”。

另一个小纸人跑了起来,忽然像被重物砸中,腰骨部位断折成两半,也化为了灰烬,这代表着“死亡”。

五个小纸人,如今只剩下三个在了。

南宫玉只觉自己仿佛站在深渊的边缘,冷风呼啸而过,那股寒意直直穿透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他看的是小纸人,可是在某一个瞬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幕幕过去真实发生的场景。

不仅是他,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一样。

……明明是一场正经的算命,他们怎么忽然觉得背脊发寒啊。

“你长得好看,一路上受尽了各种异样眼光,你无法靠学识、力量跟本领来生存,后来你为了能够活下去,便将自己卖进了百花楼当清倌,而这期间你……”

随着她的讲述,代表“南宫玉”的小纸人也逐渐有了颜色,它变绿,代表他健康成长,它变红,代表他有了成长,它变黑,代表他伤心难过……

当自己的过往,从她口中事无巨细地讲出来,南宫玉坐不住“腾”一下站了起来,声线不稳道:“这些事情,你究竟背地里查了多久?”

又、又都算准了?

这么长一段内容描述,就愣是没有一点错误的地方?

他全都认下了?!

封言、黎袅袅跟春生三人,此时心底的感受估计跟南宫玉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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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黑暗笼罩,每一丝想法都如同被鬼魅的触手抓住,将它们曝光于众,那种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秘密都藏不住的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他们此时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激动跟跃跃欲试的想法了,满心只有一种让徐山山算命,等同于将自己赤身裸体坦露在众人面前的不安、慌惶、惊惧。

真是细思极恐啊。

这世上,只要她想,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

徐山山知道南宫玉此时只是强硬撑着一口气不肯承认罢了,但这一口气,她会叫他服的。

“南宫玉,你此前有三劫,为命劫、运劫与情劫,皆已应身,可若我说,这三劫乃是你替别人受过,你可信?”

“什么命劫、情劫?什么叫我替别人受过?”南宫玉脱口而出。

见他顺着她的话来提出质疑,徐山山便知道他已信了大半。

“你的幺妹是不是自小面容丑陋,且还瞎了一只眼睛?”她问他。

南宫玉怔住,她幺妹的确自出生起,脸上便有一块大黑斑,占据了半张脸,还有一只眼睛视线模糊不清。

他们家想了很多办法,但有一个路过的老道士见后,却声称他幺妹的面相乃天生恶煞,需面丑眼瞎来镇恶,一旦祛除恐会祸及全家。

这话他们家人肯定不信,但也确实找不到办法来医治幺妹脸上的黑斑以及一只病眼的情况。

南宫玉问:“是又怎么样?”

“她学了一门邪术,以夺命、换运、转劫,将自己身上的‘痼疾’一一散去,而你们则是承受她一切的命桩”

“你别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了!”南宫玉忍无可忍,他难以置信道:“你竟将你的过错推给一个仅仅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身上?”

徐山山没急着叫他相信,她只道:“若不信,等到了和歧城寻到她后,且看看她献祭了你们一家人后的变化便知真相。”

南宫玉狠狠咬紧下唇,双眸翻涌着墨汁般的颜色。

他不信她诬蔑幺妹的话,可矛盾的是,他又希望她说大哥跟幺妹还活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