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听这血腥的过程,便叫他们头皮发麻。
“他还想为妻女复仇,我告诉他,他只需引诱魑魅杀掉他,魑魅便会彻底走投无路,即使她最后自残,以极为惨烈的方式献祭生命,来填补雷风这个漏风的窟窿,亦只是于事无补了,她会死不瞑目。”
听完她的话后,应天书院一众没怎么见过世面,亦没经历过什么社会毒打的小嫩青,全程几乎都都目瞪口呆。
好、好生歹毒的计策啊。
想到雷风的断舌断头,那魑魅自剜双目、从一靓丽美人变成一白发老妪干尸,只因“徐出”,他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只需动动嘴,便能叫对方狗咬狗,最后同于归尽,全都死得凄惨无比,而她直接就坐收鱼翁之利了。
这究竟是厉害还是恐怖,他们也一时辨别不清了。
除了徐姗姗与莫寒稍微了解一些徐山山行事的风格,面色如常,其他人此时内心却是复杂的,感激有,发怵有,担忧亦有。
……说好了,结果了雷风与魑魅,便不能再报复他们了哈。
他们的脑子还不如那俩人,铁定禁不住的!
徐姗姗见应天书院的人这会儿都默默地避了开来,之前还拿徐山山当“母鸡”挡老鹰,这会儿才终于醒悟,敢情这“老鹰”不是别人,就是她。
他们要是不怕死,就上赶着给“老鹰”送口粮吧。
莫寒趁机上前,这些人终于挪位出来了。
古月伽容倒是一如往常,哪怕听到徐山山所讲的话,也没有因此改变态度:“既然那个口舌煞没了,为何天还没亮?”
她所做之事,皆为救人,即便有些骇人听闻,但死的是该死之人,他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为此牺牲亦属于应当,更何况……雷风本身亦并不无辜。
徐山山抬头:“阴煞仍聚集在上空,遮天蔽日,自然不见天明。”
“是不是只要这阴煞散去,应天书院就会恢复如常?”
徐山山一扬臂,清风徐徐,她鬓角的一缕发丝飘起:“我应允过你的事,自不会食言,你要救他们,我自会叫他们都平安活着。”
徐山山双手结星印,一道道符光如银链从她的脚下飞出,然后穿梭交缠最后汇成一道光芒直冲天际,那爆发的力量扩展开来——
滚滚的乌云、浓稠的黑色,天空宛如被扭曲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冽风狂起,吹得他们扶着帽子,东倒西歪,仰望上空,他们一个个的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嘭——
气势磅礴的气流,如同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堤岸,那罩在应天书院上空的阴气就这样被尽数打散了。
阴霾一褪,天空便显示出它原本的碧蓝晴朗,天也光亮了。
明明才一、两日的时间不见光明,可他们就好像失明了许久似的,几乎是热泪盈眶的盯着太阳看,哪怕刺得眼睛泛红、发涩,他们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天、天亮了……”
“是啊,真的天亮了啊——”
回想起方才“徐出”所创造出来的神迹之力,他们心头大为震惊,若非还有几分理智存在,他们真恨不得当场跪地膜拜,高呼“神仙”啊。
徐出,你是我们的神!
你功德无量,配享太庙!
——
在应天书院的外面,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用剑柄顶了顶头上的斗笠,仰头看着“应天书院”四个烫金文艺大字。
敲门没人应,候了一天也无人出来,这应天书院着实有些古怪啊……
少年思考了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抱歉了。”
口头上道了声歉意,他身如飞鹞灵巧地蹬墙上跃,正要翻身入内时,却似撞到什么东西一样,在半空中反弹着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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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错愕地仰头,看着墙壁之上,那一片空气,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怎么回事?刚才……是有什么东西撞了我一下吗?”
他自言自语。
“不可能吧,再试一次。”
少年一甩披风,打算故技重上,但却被一只手掌按在了肩膀。
“且慢,这应天书院似内有一股不详的黑色笼罩着,你这样贸然入内,恐会受伤。”
这一道祥和清冷的声音十分熟悉,少年回头一看,当场惊讶了:“嘉善大师?!”
嘉善双手合什:“又见面了。”
“嘉善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池江东摘下斗笠,一头油亮漆黑的头发散于肩后,少年笑出一口白牙,目若朗星,俊逸非凡。
它乡遇故知,当属一件欢喜事。
嘉善一袭白色僧衣,比僧衣更为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散着着柔和的光泽,他的面容俊美得如同梦幻。
“我是跟着你一路过来的。”
池江东不解:“大师,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是打算去找徐山山对吗?”
他点头:“没错,她拿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必须找到她才行。”
“正巧,贫僧也在找她。听闻你们寨中有一套追踪人的独特技法,只要被你们锁定的人,难以逃脱追捕,是以贫僧便一路跟在你的身后。”
“原来嘉善大师也要找徐山山啊。”池江东用手指挠了下脸颊,又疑惑道:“可是,你怎么能跟得上我的行程呢?”
嘉善也不隐瞒,他取出一只陶瓷瓶,只有手指大小,揭开其瓶盖,一只赤红的蜂飞了出来。
它转了一圈,然后直直停在了池江东的肩膀上,目标明确。
“这是引路蜂,生来便是一对,贫僧这一只是雄蜂,无论多远,只要你身上沾染了它雌蜂的气味,它都能找到你。”
“这么说来,嘉善大师早就在我身上涂抹了雌蜂的气味?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找徐山山?”
嘉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问道:“徐山山,是否在这应天书院内?”
“我是追踪到了这里,可是还不确定——”
突然一股无形力量自书院内奔腾而起,直冲天际,明明之前毫无异样的书院上空,竟一下阴云密布,灰暗的乌沉,如一块巨大的铅块,令人感到心头一阵不适的压抑。
但它的存在只是转瞬即将,因为很快它便翻滚着,如同遇上了煞星,被绞杀扭曲成一个黑色的漩涡,最后一炸,由粼粼的碎片直至消失无踪。
实锤了。
嘉善、池江东异口同声:“她一定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