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雄起 第9节(2 / 2)

白良玉边说边自身看掏出了一迭纸,然后摊在桌面上:“我们工委早有准备,这是同志们经过详细侦察绘制的燕子埠、扒头山、梁集子的地形图和兵力部署图,特来献给支队参考。”

郑峰俯身看了一会地图,兴奋的说道:“好极了,咱们和陈副总队长、阎参谋长好好商议商议。”

说罢郑峰安排警卫员去请二位领导。

副总队长陈影洪和参谋长阎召二人来了之后,与白良玉又是一番寒喧。

郑峰:“今天白书记算是立了一大功,你们看哪,这是白书记献给咱们的一大宝贝。”说着话,郑峰指了指桌子上的地图:“二位看看,梁集子、扒头山、燕子埠这个三角地带,我们如何用兵!”

陈影洪与阎召见了地图,均掩不住喜悦,个个不住口的赞白良玉用心良苦。

直把个白良玉赞的竟有些羞赧。

陈影洪:“燕子埠居北,梁集子村位东,扒头山村占西,这是一个典型的三角地带,难得的是这三个村间的距离竟几乎等同,而且每个村都有数十伪军,如击其一,另二者可相呼应。但是如果说攻其一的话,必攻扒头山。”

“因为扒头山村西一山之隔便是尤村,尤村可是咱们根据地的边沿地区,这个条件于我最是有利。”

阎召:“我也赞同打扒头山,不过有一样,这个扒头山难打呀。你们看,根据白良玉书记的情报,这围子就两仗高,四角四个炮楼,三十多个伪军,二十多个民团。关键里面还有一个狠人。”

陈影洪:“狠人,你是指周脉景。”

阎召:“这个人的名字咱们之前都听过,他在弟兄们之中排行在七,有个外号周七歪子,也有人叫他周七猴子,是个不太好惹的主。他大哥周脉坤,现在就是汴塘区的区长,有着这样的势力,周脉景成了这方圆十几里真正的土霸王。”

陈影洪:“就因为他是土霸王才更得打他,打下扒头山后接着拿下汴塘镇,把这一块恶势力给拔了,这个政治影响力就大了。”

郑峰:“说的对,不只如此,打下汴塘后,汴塘之南便好解决了,白良玉同志的武工队的日子那时才能好过,到了那个时候白良玉同志也没必要时不时的来根据地休整了。”

陈影洪:“现在解决了必须打的问题。下面解决如何打的问题。”

阎召:“既然难打,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偷袭。选一支精锐小分队,出奇兵,一举拿下扒头山。”

郑峰:“谁来领导这支小分队?”

郑峰问题一出,陈影洪与阎召一时陷入思考之中。

良久,郑峰突然说道:“我此前听孙武仁副县长说过一件事。说他的好友褚思桂同志曾经打过梁集子,捉过梁广洁。”

陈影洪:“哦,有这等事,政委,你说细点我们听听。”

郑峰:“好。民国二十九年秋,运河支队的日子不太好,其实不只运河支队,全中国的抗日力量都不好过。徐州日军调集陇海、津浦、台枣铁路线兵力围剿运河支队。战了三天,初迫转移到了运河北。”

“褚思桂同志负责掩护,然后把咱们的胡泰员总队长还有他兄弟胡泰立护送到上朱村,当然那个时候胡泰员总队长和阎召同志一样,也是参谋长,胡泰立是二大队副大队长。在返回耿楼村的时候,机枪班长耿守堂叛变,褚思桂被梁广洁抓去。”

“说起梁广洁做事也够狠,接着又把褚思桂同志全家老少二十多口子全抓去了,家产也被洗劫一空。梁广洁当时就逼着褚思桂同志投降。褚思桂同志当然没有动摇。梁广洁就把褚思桂同志和他的侄子也是咱们的同志褚庆福一并送到宿羊山,交给了汉奸头子刘黑含。”

“后来褚思桂同志的舅家宗族关系出面,通过宿羊山西井墩村一个叫刘李云的出面协调,他们才得以脱难。”

“回村之后,最终还是依靠家族关系又拉起一支队伍。又找到了当时的峄县县委书记纪十化同志以及孙武仁同志,汇报了自己的情况。县委让他暂时与伪军合作以保存实力,秘密坚持对敌斗争,并派了县委组织部长张君侍同志暗中掩护。”

“接受了县委指示之后,褚思桂同志通过褚和尚以佛教协会的关系,接受了峄县伪县长委任的大队长职务,驻防刘庄,利用伪军内部矛盾阻止龙西昆到刘庄征款征粮。”

“后来,他镇压了叛徒耿守堂。第二年冬天又捣了梁广洁的老巢梁集子,抓了梁广洁。算是报了仇吧。”

陈影洪赞道:“想不到啊,褚思桂同志竟然有如此曲折的一段经历。心之坚强,鲜有比者。他是本地人,对此地极熟,在此地威望又高,打仗又勇猛,把任务交给这样的人,谁能不放心!。”

阎召:“我也同意。”

郑峰:“好,那就这么定了。褚思桂是一营副营长,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一营,让李明和营长、王乐泉教导员去做具体工作。”

任务到了一营,李明和营长、王乐泉教导员立即召开干部会议,研究具体作战方案。

最后决定:李明和、王乐泉任总指挥;褚思桂带三连主攻,方式是组织尖刀班自西南角小便门处偷袭突破;二连佯攻北门;一连佯攻东门。

为了迷惑敌人,决定:进攻时吹撤退号,撤退时吹进攻号!

行动时间:腊月二十四日夜!

二十四日晨,营部侦察员周长科以卖烟小贩身份入扒头山村侦察。未发现任何异常现象。

夜!

营部侦察员周长科,支队部侦察员邵泽生、周振海、赵荣胜、王玉山,共五人组成尖刀班,很快摸到扒头山村西南角小门。

周长科弯腰自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一扬手,石头自小门上方飞入,“叭”的一声轻响,响声过后,依然是静寂无声。

周长科悄步上前以手推门,是锁着的。

抬头看那门楼,不是太高。

周长科招了招手,几个人一拥而上,立时架起人梯,相继而入。

三丈开外,屋里有灯,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

正在打牌!

五人窜上去堵住了屋门。

一人提枪出屋查看,一伸头,立时见到了几个人,把他吓得急忙缩头,同时喊道:“有人!外面有人!”

接着就拉枪栓,向外就是一枪。

屋里的灯紧接着也灭了。

此五人也是抬手向屋里打枪,惨叫声连连。

周长科吼道:“快点灯,你们被包围了!”

灯,亮了。

两个受伤的躺在地上呻  吟有声。

余下四个缩在一起,高举双手。

周长科抽出背后大刀,指向他们:“快拿出钥匙!”

一人说道:“钥匙不……不在这儿,门常年不开。”

外面警戒的肖振海突然喊道:“口令!”

周长科闻声知道不好,便向邵泽生等人说道:“看着他们!”说罢急忙转身,一个跳步跳出屋。

远处一人正晃过来,烟火一闪一闪的。

那人见问话,张口便骂:“妈的,嚎什么!我来找你们班长。”

周长科伸手向肖振海做了个手势,一语不发,向来人迎去。

相距仅几步时,那个感觉气氛不对,急忙自腰间拔枪。

他快,肖振海更快,猛扑向前,拦腰抱住,直摔于地。

周长科向前两步挥刀就砍,那人惨叫一声,于地上打了几个滚不动了。

周、肖二人转身回走,哪知那人不曾死,爬起来转身就跑。

肖振海急忙掏枪射击,几枪下去,竟没射中,那人钻进一个街口,跑掉了。

周长科见状,忙的奔向小门,抡起步枪向铁锁猛砸,几下打开铁锁,褚思桂带着三连战士一涌而入。

此时,扒头山炮楼的枪响了。

北门和东门负责佯攻的二连和一连已展开攻击。

褚思桂带着战士直奔村中心唯一的一条街。

然而,“突突突”一串火舌迎面射来,队伍立时被压倒在地。

机枪!

褚思桂大惊!

白良玉的地形兵力布置中没有机枪!

周长科的侦察报告中也说没有机枪!

情况有变!

褚思桂骂道:“娘的,这机枪是从天下掉下来的!?”

又是一串火舌射过来。

又是一挺机枪!

此时,围子的炮楼也开始向此处开枪。

褚思桂吼道:“情况有变,敌人至少有两挺机枪,通讯员!速去报告营长和教导员。”

通讯员应声而走。

没多久,外面冲锋号起。

褚思桂带人急撤!

为何两个情报出现了相同的问题,差一点造成重大伤亡。

次日上午营部侦察员再去侦察,终得知真相!

扒头山本身确实没有机枪。

但是机枪于腊月二十四日下午愣是从“天上”掉下来了!

让机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叫周广昆。

周广昆按周家辈份当呼周脉景七老爷。

周广昆又是运河北国民党军孙业明部的第三大队长。

周脉景在扒头山拉起队伍之后,便自任民团团长,公开投降日本人;而又与国民党部孙业明拉上了关系。

这其中的盘算自不必细说。

眼看着日本人的气数一天不如一天,周脉景自然加大与孙业明的联系。

腊月二十四日下午,为了联络感情,周脉景派人把周广昆及其第三大队接进了扒头山过年。

周广昆进了扒头山,他的机枪也就进了扒头山!

这种窝心事偏就让褚思桂给碰上了。

据说,战斗开始时,正在喝酒的周广昆还误以为周七歪子要把自己这支队伍给吃掉,在酒桌上当时就和周七歪子翻了脸。

弄清情况之后,一营长李明和、副营长褚思桂及教导员王乐泉急忙赶往总部向郑峰等人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