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绽放 第 4节(1 / 2)

一翻讨论之后,任务便交给了一大队一中队,一中队长华金起责无旁贷。

华金起,原名华明诚,滕县八区朱姬庄人,时年二十五岁。先后在滕县滕文中学、济宁七中就读,后到峄县四区湾槐树村任教,就此结识邵涧幽,并加入邵的队伍。参加过西杨庄伏击日军、破袭津浦路、袭击日军列车、曹家埠歼灭日军、韩家洼叉河子击溃日军等活动,对敌战斗可谓经丰富。

华金起深思熟虑之后便找到了分队长龚连生。

龚连生时年二十九岁,同他一样,也参加过西杨庄伏击日军、破袭津浦路、袭击日军列车、曹家埠歼灭日军、韩家洼叉河子击溃日军等活动,因此也据有丰富的对敌经验。在去年七月的曹家埠战斗中,龚连生一人夺取三八式步枪两支、指挥刀一把、膏药旗和武士道“武运长久”旗各一面;去年十月在峄县城西韩家洼战斗中,他出奇兵,一马当先,对向部队主力进攻的日军从侧翼突然发起进攻,敌溃败,仓惶向周营方向逃患,而他在追击逃兵时,更表现出勇猛的一面:在一对一与日兵搏斗时,将其撂倒于地,日兵急而咬伤其左手拇指,更怒,抽腰刀斩之。

华金起只所以找到龚连生,一方面看重他的经验,他的勇猛,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面,是看重他的居家所在:峄县多义沟龚庄,这个地方离周庄据点仅十里左右。

老战友,话不需多说,龚连生当即表态:“交给我了,我先去看看,那个地方我人头熟,没有人比我再合适了。”

华金起:“一定要进据点看看,把里面的情况摸透了,免得到时我们吃亏。”

龚连生微一迟疑,遂即点点头:“那当然,我既然去,就要看的仔细,摸的清楚,我龚连生不能拿同志们的生命当儿戏。”

华金起:“那你如何进据点?说说打算。”

龚连生:“这个么……,现在……,现在我还没把握,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这还得看倭鬼子怎么个守法,如果咱们中国人他谁也不让靠进,那我也是没招。只要是他有用得着咱中国人的地方,有让咱中国人进去的机会,我就能想法子混进去。”

华金起闻言,顿时愁上眉头:“这么说,进据点的机会不大?”

龚连生见华金起这个样子,当即强颜笑道:“队长,你愁什么,他鬼子还能离得开咱中国人?他吃喝拉撒……”

龚连生本意是要宽华金起的心,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这话一出口,心中突的一颤,然后一阵狂喜,那当真是喜上眉梢:“对……,就这样!”

华金起见龚连生面色变幻,语意续断,心知他已有了好主意,这心随即也跟着一宽。

果然,龚连生喜道:“有了,队长,据点里有咱的人。”

华金起吃惊道:“有咱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龚连生大笑不已:“怎么什么事都让你知道,他可是我们家亲戚。是我们家亲戚那就是咱的人。”

华金起闻言当然喜欢的不得了。

龚连生:“我这个亲戚叫郑继绪,在据点里给倭鬼子做饭。有了这条线,还愁进不去?他总得出来买菜吧?我只要在外等他出来,要他带着我混进去,就说是送菜的,怎么着,这不就完了……”

华金起喜道:“这就叫苍天有眼,有了这条眼线,里应外合,就如打利国峄一般,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华金起笑着笑着突然间笑不出来了。

龚连生见了,诧异道:“队长,你这又是怎么了?”

华金起:“哥!有一件事可不得不说,咱们支队长这几天因为龙瓜屋子的事很是窝火,他可是想快速解决了塘湖的这个周庄据点。你那亲戚给日本人做饭,要是他一时不出来,或者根本就出不来,这事可不就麻烦了?”

龚连生听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是,他要是一天不出来咱等他一天,两天不出来等他两天,这还都好说,要真是三天五天十天半拉月不出来,可还真的误了事,嗯……”

龚连生突然间猛的一拍手:“活人还能叫尿给憋死了,队长,这事你不要放心上了,既然交给我了,我龚连生总是有法子,定然把事给做好了,你就等好消息吧。”

说罢龚连生径自走了。

第二天天刚擦黑龚连生回来了。

华金起见龚连生神色轻松,情知事情已谐。

华金起素知龚连生的能力,可是见他如此快的回来,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华金起:“哥,怎么这么快?”

龚连生笑道:“队长,那话怎么说来着,老天要叫他灭亡,那是谁也拦不住,倭鬼子自己作死,那可是怨不得我们了。”

“前天我从你这儿走了后,就直奔老家去了,我和邻里这一聊就聊出一件事来。倭鬼子把据点周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定为爱护村,这些爱护村定期轮流给据点要交慰问品。我怎么说来着,吃喝拉撒,哪一样他都离不开咱中国人。”

“而且我还知道今天就该着大房头村送慰问品。我昨天夜里就直接去找了大房头村的刘村长,让他带着我一块进据点送慰问品。刘村长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怕我闹事连累了他们村。我告诉他,我只是进去看看,绝不闹事,更不会牵扯他们村,他这才松口。”

“就这样,我跟着刘村长进了周庄据点,把里外基本上算是看了个遍,而且还和我那个亲戚郑继绪对上了,他也答应做咱们的内应。”

华金起一阵狂喜:“哥,咱们队里也就是你,能办事办的这么连利,等打下塘湖,你算第一功。”

龚连生摇摇头:“打鬼子,份内的事,功不功的咱先不提。我先给你说说我看到具体情况,你好制订作战计划。”

华金起道:“好!”

龚连生:“铁路东十五丈左右是一院子,院墙也得有丈把高,方方正正的,南北、东西也都是七八丈长,大内正对着铁路,进了大门,右手方向,也就是院子西南角是炮楼,炮楼正好控着铁路。”

“炮楼拢共有三层,砖木搭建的,底层是倭鬼子的枪室。进大门左手方向,也就是西北角,是三间平房,这是倭鬼子住的地方,和炮楼正好对着。平房东边,靠着北墙是两间厨房。”

“据点里总共也就是十二个鬼子兵,领头的分队长叫西村,外号叫大熊。大体情况就是这样。”

华金起听罢,心中初步有底:“哥,有你这翻心血,管叫这几个倭鬼子一个也活不了。我好好想想,如何破敌,先做个初步勾划。”

龚连生:“好,主意还得你拿。噢,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这个西村就在最近三五天要回国结婚,再不打他,他可就要跑了。”

华金起咬牙道:“结婚?!他想的美,在咱们的地界上作了恶还想跑。哥,你放宽心,绝跑不了他。”

龚连生:“临走前,他还想作一翻恶再走呢。”

华金起:“这又怎么么说?”

龚连生:“他还想要一个‘万民伞’呢。”

华金起:“什么?万民伞?”

龚连生:“对,万民伞!他叫这周围他们划定的爱护村在他回国前送一把大大的万民伞。”

华金起:“我呸!万民伞!他也配?!在咱地界作完恶,还要咱中国人念他的好,再留留他,还想着在这儿继续作恶,他娘的,怎么想的!就是算上他祖宗十八辈,这万民伞的毛他也别想沾,他们不配!”

龚连生见华金起气成这般模样反而笑了:“队长,别呀,从没见你这般小气,哪能这么小气?你也太不厚道了。”

华金起竖眉道:“小气?厚道?这怎么就叫……”

话未说完,华金起陡然收口:“哥……,你……”

华金起突然间大笑起来,戬指连连点着龚连生:“你呀,你呀,你……”

龚连生也笑道:“人家隔山跨海的来了,咱大气一回又如何?”

华金起大笑不已:“好好好,哥,听你的,咱中国人今天就大气一回,就送他一把伞,不过,可不是万民伞,要送就送他一把回魂伞,一把大大的回魂伞,把他们的鬼魂送回他们老家去!”

龚连生:“这伞钱可得咱支队出。”

华金起:“嗯……,这个好说,按理说该咱支队出,不过,咱们支队不是没钱吗,就是吃饭不也是摊子饭,到哪儿都是指定了当地的百姓家来做,还得指定一家做几个人的饭,你说是不是?这伞做还是要让老百姓继续做,这一呢,咱们要是不去打塘湖,他们不也得照做?这二呢,如果是咱们来做,就起不到效果,说不定就走漏了风声,那时候吃亏的可不只是咱们,周围的老百姓也得跟着倒霉。”

龚连生连连点头:“队长,你这话说的好。我们什么事都不要问,到时候只负责擎伞、出人。”

华金起:“妙,就是为样。这个衔接工作还得你来做。”

龚连生:“这个你不要操心,我来做。”

也就是几天功夫,堪堪刚入六月,龚连生汇报:“队长,要做的事情我已完成。而且后天西村就要回国,如今只等你排兵布阵。”

华金起:“好!咱们就送他一程。”

华金起立即召开会议布置任务:“郑林昌同志,你带着一排一班全体成员,化装后,到多义沟西南角的河洼,你们的任务是准备策应进攻据点的战斗。”

指导员郑林昌:“是!”

华金起:“李允平同志,周庄西南侧约三里的地方有一个土坡制高点,你带着二排进占此地,一是警戒韩庄方向,二是牵制多义沟的二倭鬼子。”

副队长李允平:“是!”

华金起:“龚连生、李青、许长生、王统来、王厚田、李树森你们六位同志和我一起,咱们七人负责送万民伞,相机攻击,切记,一但进攻开始,一定要手疾眼快,不能手软,绝不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不留一个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第二天,突击小队七个人各自化装成百姓模样,怀揣短枪,掖了匕首,擎了万民伞,于次日正午到达周庄据点门前,早见郑继续从据点大门中走出来,并且挥手打招呼,待这几个人走的近了,郑继续大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刚给几位太君做好饭,他们正在饮酒吃席呢。”

一句话,众人心中有数,各自窍喜不已。

龚连生擎了伞,一马当先就向里闯,守门的日本兵伸手一挡,欲把他挡在门外。龚连生双手擎伞直向那日本兵身上一推,日本兵身子微一趔趄,就这功夫,龚连生早伸手入怀拽出短刀,双手用力奔那日本兵腹上狠劲插入,连绞得几绞,那日本兵惨嗥声甫出,那六个已抢入门内,同时手内早摸枪在手。

果然如郑继续所言,十余个日本兵正在北屋平房内围着桌子吃宴席,外面一翻动静早惊了他们,他们果真训练有素,急掷了手中杯筷,夺门而出直奔对面炮楼枪室欲取枪。

他们快,李树森更快,一枪撂翻跑在前面的日本兵,那几个也是相继发枪,一轮枪声消失,已有六个日本兵倒在地上。李树森知道炮楼是关键所在,几步急向前,以身挡在了炮楼门口,以防有敌闯入其中。

此龚连生眼见那日本兵已无命可还,也弃了短刀,抢入院来。

小队长西村与那六个日本兵也是急了眼,随着那六个日本兵倒地的当口,已然欺到跟前来,有的手中早已握刀在手,西村手中更是操了一个木凳。

当先一个日本兵手中刀直指王统来,王统来眼疾脚快,右脚弹出,正中那日本兵握刀之手,刀便荡向一侧,随即落地。王统来不待身子站稳,上伸前探,手中刀急速递出,直指日兵。日兵身子急躲,王统来这一刀贴着日兵的衣服就刺了个空。王统来的身子本就不曾站稳,这一刀递空,身子就失了平衡,整个身子直向前冲过来,那日本兵见王统来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身子过来,急伸双臂,把个王统来箍个正着。

王统来借那日本兵一抱之力顺势欲站稳,可不等他站稳,日本兵双臂用力急欲把他摔倒在地。正在王统来吃紧的当口,华金起恰正赶到,见势不妙,急伸左手抄着了日本兵的一条腿,便向外扯,那日本兵此时正在拼命,浑身劲力迸发,双脚立的正稳,华金起这一扯便没能扯得动。华金起牙咬得紧,手动的快,右手抬处,直指着那日本兵的大腿胯骨,手指连扣两下扳机,随着两声响,那日本兵嗥叫声中倒地。这便解了王统来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