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
雨淅淅沥沥下着,黄昏深秋的风,吹在人的身上有些寒冷。
“这天,是真的冷了,唉!”
石长青缩了缩脖子,心里叹息,撑着一把破旧的油伞,望着前面一家卖酒的脚店,秋雨打在脚店屋瓦,顺着瓦槽流下丝线。
行至脚店门前,石长青顿了顿足收伞,上身布衣湿了小半,无声进了脚店。
脚店柜台后面,支手拖腮愣神的聂小倩,听见动静抬头笑靥如花说道:“石家哥哥,今日下雨,你怎地也来了啊!”。
将挽在手腕的竹篮放在桌面后,石长青方才温声道:“小倩姑娘,些许小雨,不妨事,生计重要,更何况昨日说好的,怎能不来?”。
“小雨!你衣裳都湿了”
说着话,聂小倩微拧眉起身打了一碗酒,转出柜台行至桌边又道:“这傍晚起了秋风,天气甚是寒冷,石家哥哥且喝碗酒,暖暖身子”。
石长青称谢接过喝了一大口,酒水下肚并没火辣的感觉,反倒有些冰凉,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呀”
聂小倩瞧见惊呼出声,只手贴着额头垂首,轻声道:“小倩,忘记给石大哥煎酒了”。
石长青笑笑,摆手道“不妨事,且等上一会,也就暖和了,今日的羊碲,比昨日要入味一些,你尝一个试试”。
说着话,一手揭开桌上竹篮盖着的麻布……。
聂小倩抬头浅笑摇头道:“谢过石家哥哥,我真不吃那些油腻的东西”。说完,转身脚步轻快地回了柜台。
石长青微笑无声,扫了一眼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轻叹一声,视线又望向门外……
街道行人稀少,秋雨还在下着,风吹落枯黄的树叶,看着有些萧瑟……。
石长青记忆里,今年是北宋宝元二年。
宝元元年,党项李元昊叛乱,北宋名臣范仲淹、韩琦、夏竦等人,在西北跟党项打了一年多的仗。
打得大宋钱财花了无数,上下苦不堪言,好水川大败消息传出后,大宋朝堂有人提出了议和,到底还是拥护的多,范仲淹韩琦等人被贬。
石长青身居小县城,也于市井听到了议和的消息,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时代……
一个多月前,他跟研究所的同事喝酒醒来后,就跨越千年时空来到北宋,成了许州临县一个农家少年郎。
原身父亲石中平是个举人,东拼西凑的借足了盘缠,已于去年秋日去了开封科考,至今渺无音讯,只留下一屁股债。
举人之家,就此破败……
他想得有些愣神,聂小倩在柜台后面看得清楚,轻声道:“石家哥哥,石举人吉人自有天助,想来过些时日,就回来了?”。
石长青微微摇头道:“承你吉言,但愿如此”。
正在这时,店家聂得胜从后房走了出来,看着店内搓着手道:“怎地还没客人来?”。
聂小倩伸脖子看着门外秋雨,说道:“爹爹,这太阳还没到下山时辰呢”。
聂得胜抚腹笑道:“倩儿,这下雨天还能看到太阳?呵呵……阿爹的傻丫头哟!你先去后厨跟你娘亲准备酒食,等下客人来了好上”。
聂小倩脆声答应,又看了一眼石长青,方才去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