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迅速带着炮兵兄弟,猛冲向前,紧随撤退流贼的脚跟,把虎樽炮、佛朗机统统抬上城墙豁口。
对着逃跑的流贼,就是一番猛烈轰炸。
可怜的大顺军,来的时候有多汹涌,逃的时候,就有多崩溃。
城头的弓箭、火绳枪、燧发枪,无差别射击。
城头万人敌、震天雷,和城下的虎樽炮、佛朗机,无差别轰炸。
一时,射死射伤无数,炸死炸伤无数。
倒下的尸体,竟然又被炸起来。
死了又死,残忍啊!
大明原花马池副将董学礼,刚刚逃出豁口,被一阵乱箭、一通乱枪射来,后背犹如刺猬,又几乎被打成筛子。
大明原陕西总兵左光先,一帮亲兵把他护在中间,已逃到护城河边。李忠刚好支好虎樽炮,立马点火,几门炮弹射出去,把左光先和他的亲兵,一同轰上了天,碎裂而死。
原左良玉部下参将周凤梧,也被一炮掀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而死。
侥幸逃出豁口的,百里存一。
八员大将,活着逃回去的,只有帅标前果毅将军任继荣,和大明原宁夏总兵官抚民。
这一场血战,大顺将星陨落。8员大将,折了6员,从来没有过的损失。
李自成看着又是一片浓烟笼罩的彰义门,嘴唇气得发抖,打颤。
损失降将左光先、周凤梧、董学礼三人,李自成不算太心疼。
他最心痛的,是跟随他一起征战的五营二十二将,一战就干死了马世耀、刘汝魁、党守素三员大将。
比李自成更心痛的,是左营制将军刘芳亮。冲进去的兵,大多是左营勇士。
他的左膀右臂,左果毅将军马世耀、右威武将军刘汝魁双双战死在彰义门之内,一个都没有回来。
李自成、刘宗敏、牛金星、宋献策、李岩......一众文臣武将看着被炸塌的豁口,被炸飞炸碎的大顺军士兵。
心中,万分不甘!
刘宗敏大怒,大声吼道:“白广恩、白邦政、郭升。”
“末将在。”
“你们......敢不敢上?”
三名降将,面面相觑。
前方的血战,他们尽收眼底。
前两次出击,都是大顺老营将领搭配降将,各占二分之一。
先前,大家都争着上,都想封万户侯、世袭罔替。
这回,进去的,都被赶回来了,死伤惨重,几无可能。
可眼看攻城无望,刘宗敏只点他们三员降将,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去消耗明军炮弹,去当炮灰的。
可是,他们又不敢不从。
投降了,就得卖命,就得脑袋勒在裤腰带上过活。
要不然,就是不忠不信,下场更惨!
“汝侯,末将敢上......”
白广恩、白邦政、郭升只得一起大声回话。
“好......本侯也不用你们猛冲猛打,白白送命。”
“你们指挥部下,带着盾牌,给额小心靠上去。把炸塌的城墙砖头、石块,给额一块一块带回来。”
“大家轮着上,每人务必带一块回来。”
“一块都带不回来的,还要了干啥,给额杀无赦!”
“末将遵令......”
白广恩、白邦政、郭升一起大声接令。
三名降将走后,刘宗敏策马转身,对着老营大将,开始点兵。
“帅标正威武将军张鼐......”
“末将在。”
“帅标左威武将军辛思忠......”
“末将在。”
“帅标右威武将军李友......”
“末将在。”
“帅标后果毅将军吴汝义......”
“末将在。”
“左营制将军刘芳亮......”
“末将在。”刘芳亮含泪出列。
刘宗敏咬着牙,露着狠,龇牙咧嘴道:
“本侯命你们,迅速组织重甲骑兵,马披甲、人着甲,人手一盾、人手一刀。”
“都给额,把马喂得饱饱的,加烈酒、加精料。”
“一会,等把那些个砖头、石块清开了,都到阵前集结,跟着额,往里冲。”
众将雄心,复振!
刘宗敏继续道:“要是今日都冲不进去、破不了城,咱这些个武将,对大王来说,那就是废物......那就是酒囊饭袋......”
“末将遵令......”
大顺军五员大将,齐齐领命。
他们不再为了万户侯!
他们不再为了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