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拖着仿佛有千斤重的双腿,缓缓走进了家门。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脚下崩塌。
此时的她,大脑一片混沌,如同被浓雾重重包裹,根本无法思考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棒梗被公安抓走,而她连见儿子一面的机会都被无情地剥夺,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锋利而冰冷的匕首狠狠地剜去了一块,只留下一个鲜血淋漓、无尽空虚的创口。
屋内,贾张氏正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凳上,怀里抱着小槐花。
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耐,粗糙的大手在小槐花的背上毫无规律地拍打着,嘴里哼着一首早已走调的小曲儿,试图让哭闹不休的小槐花安静下来。
然而,那哼曲儿的声音里却满是烦躁与无奈,显然她自己的耐心也即将消耗殆尽。
突然,她不经意间抬起头,便瞧见了秦淮茹那如纸一般惨白的面容。
秦淮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她轻易吹倒。
贾张氏的心猛地一揪,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与慌乱,大声问道:“怎么样,找到棒梗了没有?”
秦淮茹缓缓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绝望地望向贾张氏。
刹那间,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如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妈,棒梗偷盗财物,被公安抓进派出所了。”
“什么?”贾张氏闻言,脸色骤变,恰似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
尘封在心底的那段痛苦记忆如鬼魅般悄然浮现。
当初,她因一时冲动推倒了陈兰香之后,内心被惶恐与不安填满,一心只想逃离四九城,逃离那即将到来的惩罚。
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她最终还是被无情地抓回了派出所。
那狭小阴暗的看守所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四周只有冰冷的墙,里面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如影随形。
在里面的每一天,她都在无尽的悔恨与煎熬中度过。
那冰冷的手铐、严厉的审问声,以及对未知命运的恐惧,每一个瞬间都如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至今想来,仍是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贾张氏此时已全然顾不上被吵醒后哭闹不止的小槐花,她手忙脚乱地将孩子一把塞到秦淮茹怀中,双手紧紧抓住秦淮茹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用力摇晃着,声音颤抖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咱家现在不缺吃不缺喝,他为什么还要去偷东西?”
秦淮茹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将从公安那里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贾张氏。
贾张氏听后,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仿佛是对她内心深处无尽自责的一种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