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的家丁马上扶着李老爷,说:“快点通知管家,让家里所有人都集合在大堂,绿水书院的人来了。”
梁五记带着人,把通知递给门子,说:“奉总督府命令,请李老爷协助调查张家垌有关人员通匪一事。”
士兵早已是把李家前后各门把守,村子也早已经被绿水书院的士兵控制,因李家的罪名不大,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所以绿水书院的兵丁也是很有礼貌,并没有强闯李府。
李家村里一下子人心惶惶,各家各户都把门给反锁,没有人敢出门看热闹。
李老爷的本家李老四,躲在破烂的门后面,偷偷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小心亦亦的想听到外面的情况。
“这位长官,我李家可没有通匪啊,请长官明察。”李家中门大开,李老爷强撑着哆哆嗦嗦的身子,在家丁的搀扶下迎了出来。
梁五记也不与他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李老爷,你与张家垌的事情,我们也掌握了。你也不用遮遮掩掩,把事情老实交待出来即可,我们绿水书院不会随便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李老爷,里面请吧。”
李老爷见这总督府派来的绿水书院的兵丁没有想象中那么霸道,心稍稍放了下来,抖的厉害的身体安定了下来,忙点头哈腰的说:“是,是,长官说的是。”
客厅里,梁五记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说道:“李老爷,现在把你知道的情况交待出来吧,争取宽大处理。”
“唉,这张家垌的人害我啊,我当时就说这样不妥,怎么能跟那些土匪勾结呢。”说着李老爷也不敢隐瞒,把那天跟张老爷商议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文书坐在一边把李老爷交待的事情一一记录在案。
“完了,就这些?你没有与张老爷一起联系牛王山的匪寇?”
“冤枉啊长官,我真的毫不知情啊,当天我不同意老张的提议,他也没多说,我以为他没把这事当真,就是随便说说就算了,哪知道他真的与那些匪寇有联系啊,还让人给那些该死的倭寇带路,这老张糊涂啊。”李老爷一听梁五记的问话,就喊起冤来,他是真的害怕,别像那张老爷一样被抄家了。
“没有干坏事就好,要是被我们绿水书院知道你干了坏事,那张老爷的事在那放着,你看着办吧。”梁五记也没有与李老爷说太多废话。
山长安排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敲打一下这李老爷,给他造成压力,可不是来闹事的,也不是来捉人的。
“我看李老爷这屋子不错,历经好几代人了吧?”
梁五记踱步在李老爷的屋子里,望着那雕龙画栋的房梁说道。
“是,是。”李老爷不敢说太多话,不理解这长官的意思,是看中自己的房子了?
“你祖上能建起这样的房子,看来是积了德的。只是以后这子孙是不是也能积德保住这房子?”梁五记阴恻恻的说道。
他记得山长有一次说过的那笑话:“施主如果听不懂佛语,那老衲还是会一点拳脚的。”意思是对敌斗争要做好思想工作,如果思想工作不好做,那武力就是最后的手段。
当然,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文明人,咱们做事还是要遵循“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这古人的教诲。
那李家老爷也是人精,怎么不会听出这话的意思,当时就松了口气,忙说道:“李某一定会紧跟总督大人的意思办事,绝不敢有所推诿。”
“那就好,我们绿水书院一定会上报总督大人,把李老爷明白事理,带头支持分田减租一事诏告府县,以表彰德行。”梁五记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李老爷果然懂事,要不然你李家怎么也脱不了与张家密谋通匪一事的关联。
走出李家大院,兵丁大声的说着:“李老爷积极举报张家通匪,总督府特来表彰,各村民无需惊慌。”
李老四正躲在门后,为一直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而着急,他家里贫穷,没有什么家产,与李老爷虽然是本家,可李老爷平时也没什么东西接济他,但他还是不希望李老爷倒下的,那对他们李家来说,也是倒下了一棵大树,以后李家村在这附近那是抬不起头来。
正着急间,这时外面传来兵丁大声的话语“李老爷积极举报……”
哦,李老四为李老爷感到高兴,这老李,果然机灵,什么时候竟然搭上了总督府这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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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这下李家算是稳了,我们李家村也是可以抬起头了,以后这附近的村子,还不以我们马首是瞻。
李老四那躲在门后的身子,不由得挺了挺,好像自己押对了宝一样。
有人快乐有人愁,李老爷听了兵士的话,可就高兴不起来了,这是把自己钉在了耻辱柱上,这是向所有人宣布,自己是一个告密者,自己在没有退路,只能紧紧的绑在这绿水书院的战车上。
从今天起,李家将自绝于所有地主老财,站在所有地主老财的对立面,也将是所有海盗、土匪的仇人,如果不寻求绿水书院的保护,分分钟会被不知那里钻出的各种各样的仇人给做了。
比起李老爷的各种小心思,张老爷就要为他的冲动付出更大的代价了。
张家垌,这里已经被王之荣带队包围了起来,张老爷一家男女老幼全都被控制,无一漏网。
王之荣正在审问这张老爷。
张老爷原名张大劲,长的肥肥胖胖,面白无须,肥头大耳,要是看面相的神棍一定会说,这一看就是一福相。
可此时却跪倒在地上,名为大劲却浑身无力,再也没有他那作为一个地主老财的威势。
绿水书院的兵士过来的时候,张大劲正往村后头的大榕树须根的空隙里使劲的钻,想往村后头的山上逃跑。
可打老了仗的王之荣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也就太有损绿水书院的名头了。
不出所料的是王之荣早就安排士兵在这是等着了,纵使张大劲喘着粗气,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拖着一身肥肉跑到村后的时候,却发现书院的士兵在这里等着他,一着急,就往那榕树须那里钻,却被捉个正着,拖了回来。
“你是怎么联系的牛王山土匪,还有那些倭寇?希望你从实招来,我们书院只追首恶,不牵连你的家人。”王之荣坐在大堂里,另一边坐的是辅导员,下首是连部的文书。
绿水书院的监军可是配置到排一级,虽然李奇说这叫作辅导员,但大家习惯默认是监军。
“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不会对你的家人怎么样,该承担责任的人我们不会放过,但也不会牵连无辜。我们会给你的家人普通人的生活,也会看你的罪行程度进行审判。但你要老实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立功表现,也许还会减轻你的罪行。”辅导员都是话唠,他们的工作就是靠一张嘴。
这里没有杀威棒,也没有惊堂木,但却一样是威严的。
张大劲把头使劲的往地上磕着,“大人饶命,我没有勾结倭寇啊,大人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