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点的他又怎敢和戏煜正面起冲突?
一瞬间被汗水浸湿了后背的他果断开口:“盛国公这是何意啊?我等可从未想过要同您开战啊!”
“主公在得知您要来江东,早就翘首以盼,早在十几天前便开始准备今日之宴席,全境更是在一月前便知晓主公小妹即将嫁与盛国公之事,高兴得唤醒鼓舞。”
“其中不乏百姓们自发购买红灯笼,只为恭贺二位,愿二位百年好合,在此等盛事即将到来之际,江东又怎会生出恶意?”
“反倒是您南下,并未见到半点诚意,南下之时还不忘带率大军处境,恶意满满啊!”
他弯着腰,叫人看不清面色,但声音低沉又迫切,像极了被人欺骗后难以置信语气。
戏煜闻言,淡淡扫了眼鲁肃,随即勾了勾唇角,望着孙策轻声说道:“说我没有诚意?那么请问伯符,不知其弟孙仲谋现在何处?”
“正在家中照顾老母,母亲近些年来,身子愈发不适,今日更是半点离不开医师,仲谋在迎接完您的到来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照看了。”
这个问题孙策早有成算,故而答的滴水不漏,相当自然。
早在戏煜没来之前,他便已经和仲谋商量好了话术,只为防止对方的探寻。
“哦?身子不适?再这春暖花开之季,令母竟然病了?不知因何而病啊?”
戏煜略带疑惑的凑向孙策,对方当即饮下一口酒水以缓尴尬,随后淡定道:“这个医师该在查,想来近日便会有结果。”
奈何他就算装的在淡然,也逃不过戏煜的火眼金睛。
他面部细微表情控制的不错,但鼻头的轻微耸动,眼眸下意识的躲闪,显然是没说实话。
“既然如此,我建议伯符还是换个医师的好,吴老夫人乃是当世皆知的忠烈节妇,凭借一己之力养大破虏将军的四位嫡子,万不可被那等庸医毁了。”
“恰好我曾拜师华佗,学过些岐黄之术,不妨去见见老夫人,若是她当真病的不轻,也好及时给华佗去信,叫他来此看看。”
说罢,他顺势起身,让孙策心下猛地一跳,不知该干些什么。
“怎得?伯符还不走?切莫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啊!”
见对方坐着不动,戏煜低头似是而非的笑着,叫孙策尴尬至极。
娘啊······
现在这可咋整?
戏煜怎得不安常理出牌?寻常人问到这里不是已经可以结束,继而开始下一个话题了吗?
怎得偏他揪着不放?
不但要问,还要亲自去看,这是能看的吗?
一看不就全露馅儿了?
“这······这家母——”
“好了,老夫人生病是大事,岂容我等在此东拉西扯,停滞不前?一切等见了老夫人之后再说!”
说罢,他便伸手想要拉孙策起身,言语中还带着几分责怪。
这一刻,先前因为戏煜以及贾玑的那番话而剑拔弩张的氛围就这么被孙策的尴尬和戏煜的执着给打散了。
忽然之间,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
“盛国公,此事急不得,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孙策可不敢起身,面上也泛起了些许苦涩之意。
要是让母亲知道自己在宴席上诅咒于她,以老夫人的性格非拔了自己这身皮不可!
能将他们兄弟四人带大,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可想而知。
平日里就健步如飞,生龙活虎的,时不时和同人打打麻将,斗斗地主,过的比他这个儿子快活多了。
话说麻将和扑克牌,都是来自青徐二地一些休闲娱乐的好东西。
自打被商人带到此地后,便深受广大百姓们的喜爱。
平日里,达官贵人家的妇女最爱凑到一桌玩这些东西,寻常百姓们也会在每日劳作结束或者是闲暇之余玩上一玩,放松心情。
只是,他们就算在喜爱这些休闲娱乐的小游戏也不能让戏煜看到啊。
也别是在自己还说了母亲病重的前提下。
这不是要他命呢吗?
“今日都不去还要何时去?”
戏煜摇摇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伯符,那可是你的母亲,如今重病卧床,你不去塌前尽孝便已是不对,怎得还要阻拦我去看看?”
“要知道,再过不久我同你便是一家人了,尚香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不去探望如何说得过去?”
“伯符啊,你我同为一家人,又怎能看着我做那不孝之徒?”
孙策被他这番义正言辞的说法给弄傻了。
怎么还上升到孝不孝顺的地步了?
他不想让人去看母亲纯粹是因为不想母亲知道自己咒她,也不想让戏煜知道自己骗他啊!
这要是真去了,他还不两头不落好,把人全得罪光了?
不行!万万不行!
“可······可是母亲那边多有不便,今日确实不宜去探望啊!”
声音突然尖锐了不少的孙策心中很是忐忑,但就算再不安,他也势必不能叫戏煜去看往母亲!
“既然大舅哥不愿意我去探望,那便算了吧。”
说罢,戏煜还深深叹了口气,随后拍了拍孙策的肩膀,颇为亲切的说道:“咱们再说会方才的话题,大舅哥啊,我来江东的诚意可不比你少啊!”
“那些兵马也并非我有意带的,只是······我不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得有人陪着啊,虽说我身手不凡,对上千军万马也丝毫不见慌张。”
“但身为盛国公,出行带上些跟随的侍卫这不过分吧?我可是当今天下唯一的盛国公!”
“哎?”
孙策眨巴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突然被叫的如此亲切,他很不习惯啊,怎么办?
还有,你是当今唯一的盛国公,难道我就不是唯一的吴侯了吗?不就是官职比你低些,手下的能人义士比你少些,所属领地比你穷些······
想着想着,孙策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他望着戏煜的眼神,也变得很是古怪。
“这是怎么了?”
戏煜不明所以的看了孙策一眼,继而扭头望向众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只不过,哪怕是唯一的盛国公,也有不受我控制的事情。”
“就好比那黑白骑,虽然都是我教导出来的普天之下一等一的,精兵,不但善于骑射游猎,还精通隐匿、战略、刺杀······,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受我的管辖呀!”
“黑白骑也是有各自直接统帅的长官的,说白了,除了我身边诸位所看到的这些黑白骑外,其他黑白骑的行踪飘忽不定,哪怕是我也不知晓。”
“只不过······既是我亲手培训出来的,那他们自然只为我负责,想来我在哪儿,他们也必定隐身在哪儿。”
“这是在黑白骑成立之初便定死的规矩,哪怕是我也无法改变,还有一点,既然黑白骑皆为我服务,那么只要他们没死亡,我便不能死,也不会死!”
“伯符,你现在还想着开战吗?”
“我······这,我——”
孙策黑着一张脸,却没有半点儿唇色。
他到是想开战,但是敢吗?
本来想给戏煜一个下马威,可谁曾想,反倒被对方吓得不敢动弹。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做的选择好像就只有一个!
黑白骑的威名他要是不知道,那可就真是白活了。
当年北方冀州之战,暗杀了袁术无数兵马的是黑骑,灭了袁术大将军纪灵的也是黑骑,要不是黑骑,那年的冀州之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