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看这药方,不住点头,赞道:“鳖甲软坚散结,大黄等辅药破血攻瘀,人参阿胶补益气血。全方补气与活血同用、消导与扶正并施。以此方观之,仲景先生不愧医圣之名。华某佩服。”
环夫人见华佗认可,大喜过望,立刻命人收了药方去准备制药。而后竟对着刘禅施一大礼,言辞颇为激动:“感谢先生妙手,冲儿若能再活,皆先生之功。妾身当感铭先生恩德,至死不忘。”
刘禅赶紧起身还礼,谦道:“夫人万不可如此,小子当不得这等大礼。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有何恩可言?夫人请起,如此折煞在下了。”
环夫人这才起来,破涕为笑。拉着刘禅非要摆宴招待,又要刘禅搬到府里来住,好随时医治曹冲。
刘禅心想曹家的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药方开了不给诊金,却扣下大夫打起售后的主意。
但既然帮了,也只得好人做到底,于是点头答应。抬头看看王基,转头又问环夫人:“王都尉与我侍从一路同来,烦夫人一并安排到府内,免得有事寻找不便。”
这还不是小事一桩?环夫人满口应承,没有丝毫犹豫。刘禅见这里事情差不多了,又对华佗说道:“华先生,城中的疫情亦不可小觑,若蔓延开来少不得一场祸患。烦先生禀报丞相,染疫者皆以青蒿绞汁治疗,其他症状用药缓解即可。要紧的是清扫潦水、扑杀蚊虫,阻断疟母传播途径。”
“正是!正是!”华佗连连点头,竟情不自禁走上前拉起刘禅的手:“难得你小小年纪,便已有此种见识。仲景先生收了个好徒弟呀。老儿福薄,却不曾遇得这等奇才,惜哉!”
刘禅见华佗把自己夸上了天,不禁脸红,赶忙还礼道:“先生乃外科圣手,麻沸散更乃天功之物。在先生面前,学生安敢称奇。先生若有闲暇,学生还想登门请教,聆听教诲,必受用无穷。”
“哈哈哈,好!好!那就一言为定。这几日要应对疫情,必会城内城外奔走。老夫住在城西二十里的椹涧村,天晚无事,就在寒舍恭候,娃娃你可一定要来啊!”
众人闻言,一片笑声,方才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孙尚香这才放下心来,不由暗暗佩服这孩子。既有真本事,做事又老练周到,只怕几个成年人也未必有他沉稳。
王基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这金斗果然是宝藏男孩,看来自己这一步险棋赌得真值!非但开出了药方,还得到神医华佗的肯定,更重要的是连自己都能住进相府里了。这若是有幸见到曹丞相,自己的机会岂不就来了?
环夫人心情大好,当即命人准备酒宴,就要款待众人。刘禅推辞不过,只得应允。华佗急着去处理疫情没有留下,环夫人本也不是要请他,便由他去。
孙尚香与王基则沾了刘禅的光,在曹丞相的家宴坐了上宾,孙尚香见惯场面也还罢了,那王基几时经历过这个?把他激动的面红心跳,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鲤鱼跃龙门的冲动。
欢宴散罢,走出几个侍女领各人去客房歇息。刘禅坚持要和孙尚香住在一处,环夫人于是安排个小院给他二人,条件自然是比馆驿客栈要好。又给了孙尚香一块令牌,有了它便可自由出入相府,方便刘禅使唤她出府办事。
一切安排妥当,刘禅也放下心情踏实住下。孙尚香却待不住,就要去和邓艾通消息。刘禅拦不住,嘱咐她记得给邓艾换身行头,便放她走了。
再说邓艾守在客栈里,不知刘禅他们病看的怎样,一直提心吊胆。忽见孙尚香兴高采烈地回来,知道有好消息,不由会心一笑。
“哎,你猜猜看,阿斗去相府表现得如何?”
“这——这还——还用——猜么?必定是——治——好了,他——他们才——会放——放你出——出来呗。”
“哎,你这嘴要是能赶上你的脑子该有多好?”孙尚香看着邓艾,不禁摇头叹息。
邓艾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忽听孙尚香叫道:“对了!你不是拿了治口疾的方子么?以阿斗的医术,他说能治肯定可以。你快拿出来看呀!”
邓艾被她吓了一跳,提起那药方,其实就是些拗口的歌谣。他不好意思当着孙尚香的面拿,支吾着想办法推脱。
可孙尚香哪管这些?半催半抢地让邓艾拿出绢帛,打开一看不禁笑出声来:“这叫什么药方?好怪的词啊,还挺难念。”
“公——公子说照——照着朗读——半——年,即见成——成效。”
“那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拿着,一个字一个字照着大声读!”
看对方这认真的架势,邓艾心知一场折磨在所难免,不得不收起敷衍之心,拿起绕口令艰难认真地朗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