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神色庄重地回答道:“臣今日言论,颇失君臣之道。故而跪之言论。”
朱厚照却摆摆手,诚恳地说:“今日没有君臣,只有先生和学生,先生请起。”
刘全忠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杨廷和。杨廷和起身之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道:“请先生言之。”
杨廷和问朱厚照:“陛下一方面言惟以一人治天下,又常说百姓艰难。此作何解。”
朱厚照道:“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朱厚照引用了《贞观政要》中唐太宗的言论对之。
“以一人治天下,又非一人治天下,而是君臣同心,使如一人,但是前提是君臣皆心存百姓,若心中不存百姓,便无此论。”
杨廷和闻言道:“自古人君治理天下,没有不以爱民为首务,仰惟我太祖高皇帝,膺天眷命,奄有万方,惓惓以,仁爱养民,官员奏报地方灾伤,太祖高皇帝无有不免税粮,体恤农耕,地亩税粮什一而税。陛下此言论颇合太祖之德。”
朱厚照却道:“朕不敏,不足以效祖宗之德。”
杨廷和却道:“臣昏聩,不能是识陛下之志,只是三代以降,只有汉、唐、宋、国祚为最长,可是最多者不过三四百年,其朝自百五六十年以后,往往中微,政务日趋于弊,朝野崇尚奢华,纪纲松弛,弊端丛生,三朝虽有中兴之君,仍触底于亡。盖之继体之君,皆生于太平,亨宫闱之安,不思祖宗创业艰难。天又变,言不足畏,失民心,言不知恤,忠言入耳,又不知信,信任非人,虽有奋发之志,却颠倒错乱而终为败亡。”
朱厚照的若有所思的看着杨廷和,这是杨廷和在给自己建议呢。
杨廷和说的很委婉了,但是再委婉也是很难听。这不就是在映射自己,‘生于太平,亨宫闱之安,不思祖宗创业艰难。天又变,言不足畏,失民心,言不知恤,忠言入耳,又不知信,信任非人,虽有奋发之志,却颠倒错乱而终为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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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却没有生气,只说道:“太祖高皇帝驱夷狄而出之化外,收回我中华三王五帝所创之中国,重阐彝伦,再立于世界。自开天辟地以来,帝王功德之大,远迈汉唐。故而国家有此大功,上应天心,为昊天上帝之所佑,下得民心,为亿兆百姓所拥戴。朕自去年大安,反躬修省,常以修身养德,心怀百姓,以应天道为准则,祈求上天之垂连我国家之永命,我大明国祚岂止于此?”
朱厚照也说的委婉,我改了啊。
杨廷和道:“启奏陛下,祖宗基业之大,不端一身,不能立天下之本,不清一心,不能应天下之务,伏惟皇帝陛下,施政之时上畏天心,下畏民心,中畏人言,不以自己之好恶而用人,不以信任左右而失于偏听独任,防微杜渐,反求诸心,每日熟思而审处,无外臣之时,行慎独之为,合乎天理,顺于人心,方适于时宜。”
你改了什么?江彬、魏彬、谷大用是不是都还活着?张雄、张忠之流不是被你保护的好好的?
朱厚照闻言道:“列祖列宗积德累仁百年,先帝敬天爱民,朕自大安,常对己言要清心寡欲。天人相际,朕岂能不畏,天不言,百姓自言之。然朕自信人定能胜天,其中缘由,并非仅君主修德、立功,而且还要上下一心。今日朕告诉先生,皇帝不仅要体上天爱民之深意,还要重视士农工商之利益。使其以为善,无违道悖德,以致天怒;使其以为强,无夷狄入侵之忧,以至涂炭。世界诸国,我中华当得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