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中,因为黄榜的张贴而变得如同节日一般喜庆。今科状元,得到了御赐的夸官殊荣。他头戴金花乌纱帽,身披鲜艳的大红蟒袍,手中捧着钦点的皇圣诏书,骑着装饰华丽的金鞍朱鬃马,前方有众人簇拥,旗帜飘扬,鼓声喧天,欢呼声震耳欲聋,喜炮声响彻云霄,整条街道都挂满了彩灯和彩带,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人群涌动,摩肩接踵,气势磅礴,热闹非凡。
到了夜晚,众多进士或是相聚饮酒作对,或是结伴出游赋诗,三三两两,自由自在,生活得十分惬意快乐。毕竟大家都是同一届的进士,日后彼此之间定会多加关照。
张璁也被好多人要求同去,但是他很冷静,几番推辞,众人见他这样,也都没再喊他。他不去是因为他很焦虑,他没中进士时,满脑子都是想如何中进士,中了进士后却更焦虑了,因为他已经四十七岁,如何在官场迅速升职实现心中抱负成为第一要务,但是官场也有规矩,自己大概是要去部里先观政再外放的,但是时不待己啊。
张璁待在自己的客房,推开窗户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渐渐地陷入沉思。自皇帝即位以来,朝政虽说勉力维持,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在剥夺内阁对军务的影响,前兵部尚书王琼,颇有才干,深的皇帝的赏识。但是因为结交钱宁、江彬,被士人不喜。
虽说陛下每每称:“前此事皆由朕而误,非汝众人所能与也。”但是除了处死了张锐、钱宁之外,可是一点都没纠正误的做法和想法。
如自己所想的陛下要对朝局有所调整了,那么往哪个方向呢?
接着思绪收回,又坐回座位,自己大概率会被留京在部观政,待琼林宴后才会出来具体留在哪个衙门观政。
其实进士学习处理政务分为,观政进士制度和馆选制度。洪武十八年太祖高皇帝认为进士考中之后,不谙政务,于是建立观政进士制度,对观政的进士称之为观政进士。
“其诸进士,上以其未更事,欲优待之,俾之观政于诸司,给以所出身禄米,俟其谙练政体,然后擢任之。”观政进士与长官之间的礼仪不同于属官,而是主客礼仪。
观政的期限为三个月至六个月不等,如果有期满后继续观政者,则称办事进士。所观政的衙门,主要为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和五军都督府,并且规定观政进士不签署公文。“登科之后,朕尝爱惜,分布各司,于公文并不署押,政事与正官一体施行。所以不押字者为何?恐见任官不才,有累进士,所以事虽办而字不押,倘有事务差池,罪归见任,特意优容进士。”
馆选制度是挑选新科进士为庶吉士,到翰林院继续学习。永乐以后,凡入选庶吉士者,至翰林院庶常馆学习,司礼监月给笔墨纸砚,光禄寺供给馔食,礼部月给膏烛钞每人三锭,工部就近营造第宅居之。五日一休沐,三年考核授实职,谓之散馆。起初,庶吉士的选拔人数次数不定,少者一二人,多者五六十人,或连科屡选,或间科一选,或数科不选,或三科合选。所选之法,有另行出题考选者,有在现成廷试卷子中查取者。
弘治四年定制,令新科进士录平日所作文字十五篇以上呈送礼部,由翰林院考订。然后由内阁出题,考试于东阁,试卷与旧作之文相称则录取,每科所选不过二十人,由翰詹高资一人为教习。其后,除偶尔因特殊原因不选外,基本每科皆选,遂为常制。正统年间,开始有授科道者。后来逐渐定制,优者授编修、检讨,次者授给事中、御史。至此渐渐成为惯例,除一甲外,非庶吉士不入翰林,因为宰相基本出于翰林,故时人往往对庶吉士以储相称呼。
张璁自知自己是没有希望成为庶吉士了,但是成为观政进士也是不错的选项。谁都想和天子近一些!
想着想着就准备外出购置京师的特产,带回去给家人带点北京的特产。
但是在宫里面,朱厚照正对着又一本乞休致仕的奏章正在发呆,写这个奏本的主人的正是领后军都督府事的谭佑,爵位新宁伯,他祖上谭渊是跟随太宗皇帝“靖难”的功臣,在夹河之战战死,被追赠为奉天靖难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崇敬侯,谥号“壮节”,属于“自己人”。
后来谭渊的儿子谭忠被封为新宁伯,他们家有世券,因而是世袭罔替的侯爵,与国同休。他是天顺元年六月因为他哥哥无子袭的爵,他本人是第四代,在正德四年主管五军营事。
朱厚照心里想:“年龄的确不小了,可是他走后谁可以任职后军都督府事呢?”想到此心中难免一阵唏嘘,鉴于制度的日趋完善,各类官员的关系网也编织的日益紧密,皇帝想要办成事,又离不开的他们的支持,但是向文官妥协就容易使皇权旁落。
于是乎就陷入了怪圈,英宗的王振、宪宗的汪直、本朝以刘瑾为代表的“八虎”、“三张”。也不是宦官不能依赖,而是过于依赖很容易遭到文官集团的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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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项制度的创立,他的出现大概率是能够反映当时的时代背景的,好和坏在当时没有最优解的情况下,只能随着历史的车轮前行,在随着时代的变迁和环境的变化出现了较大的变化后,那么设立之初的制度也大概率不再符合此时的情况了,便会产生各种矛盾,衍生各种问题。
这时会采取某项措施,但开始的时候也大概率“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遇见有为者采取较大的举措之时,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慢慢的走向深渊。
后世者可以总结经验教训,但是却不能依次抨击当时人们做的选择,指责制定人、有为者的的愚昧和短视,完全忽略了当时存在的客观背景。
想到此也是没有办法,他在逐步修正朝政的同时想发现新班底。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朱厚照感觉口有点渴,想喝口水,却发现杯子里没水了。又瞥了一眼发现刘全忠百无聊赖的侍立一旁,无所事事。
“刘全忠”朱厚照冷不丁的一声喊道。
“奴婢在”刘全忠一个激灵答道。
“你很清闲啊。”朱厚照说道。
刘全忠一听魂都吓飞了,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回想着自己哪里出了错,瞥了一眼看到朱厚照盯着自己,忙跪下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朱厚照说道:“你怎么该死了。”
刘全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说道:“奴婢不知,请陛下明示。”
朱厚照说道:“你没见我杯子里没茶了吗?”
刘全忠这时发现都快吓哭了,忙说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该死。”
朱厚照问道:“你今儿个是怎么了?”
刘全忠就在那里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
朱厚照见此说道:“不说就算了,以后也别说了。”
刘全忠一听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是说道:“前些日子,奴婢的积攒的月钱丢了。”
朱厚照闻言说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宫里招贼了?”
刘全忠说道:“是奴婢太粗心了。”
朱厚照说道:“宫里出了贼,掌事、管事的太监呢?他们不管管?”
刘全忠说道:“万岁爷,这不碍他们的事,估计是落在哪里了。”
朱厚照说道:“你不要回护他们了,看来时间长了,我的乾清宫也不安全了。”
刘全忠一听立马跪下叩头道:“主子万岁爷,您气坏了身子。那日奴婢想数数攒了多少呢,结果掌事的交待我事情时,我一着急也不知道是带着了丢在路上了,还是放在哪里忘了收起来了,于是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