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确如江湖传闻般,行事低调不张扬,性格沉稳肃敛,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郢郸人根本捉摸不透他的爱好,连想要对他行贿或是要挟坑害他、都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入点和破绽。
少年时的苍禹,已显现出了许多如上种种般的“贤王”特质,直至失踪前的近段时间也是一样。
这与同样在郢郸做质子的那位宣国王子对比,可说是差异十分明显、完全两个极端。
尽管已多年未回炎国,但苍禹始终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回去,更对于自己能当上炎王、以及能为炎国带来改变和更为富足强盛的未来,有十足的信心。
他的眼中总是常含炽烈的希望,或许正是如此,才从没有在江国颓废度日。
当然,以上这些特征与话语,也都是只有他与姜元夕相处时,才会从刻意冰冷封闭的面庞中偶然释放出来的表现。
听到公主持续的这样说,对他似乎只有美好的回忆与夸扬,范榑二人不禁越发怀疑起来…
这是否只是因为他二人间有情以及青梅竹马的关系呢?
真实的王子禹…或许不完全是这样吧?
……
当能交流的都已聊得差不多了以后,眼看即将入夜,范榑二人也终于起身,表示该是时候动身离开了。
姜元夕与银铃也起身,送二位道长直到门口。
不出榑景明所料的是,在将要离开前,师弟果然主动向公主二人提出了与那卫尘风相同的言语保证:今后一定也会常回来探望她们,给她们带些药材和新消息。
公主二人欣然谢过,随后,便送道长们出了门。
这回的偶遇还是十分安全的,虽说遇上了郤达,但也恰巧遇上了铉影阁的石执事,致使公主二人隐居在此的情况没有给更多外人、至少是敌人们泄露。
师兄弟二人牵马动身、离开了这小宅邸后,知道接下来石执事会来找上他们,于是也不再往西走,而是就近从湫阴城正南门出了城。
出城后,二人便骑上马、沿官道开始启程赶路。不久,即进了城南数里外的密林当中,随后…
哗哗——
师兄弟二人骑着马、缓蹄漫步,行至密林当中的某处时,只听得一阵林叶攘动声,很快,便见到了那道魁梧人影由树冠中落出,轻盈无声的着地,拦在了他二人正前方道路上:
肩宽体壮、魁梧雄伟…
看起来该是能有二百斤重的这个高大家伙,加上还提拎着仍然那个晕厥中的郤达,落地时是凭着轻功,做到了是悄无声息。
隔着张面具、虽难认出是否是白天见到的同一人,但看到这身材,还有一同被带过来的郤公子,范榑二人还是多少可以确认,应该就是他石执事了。
“吁。”
范榑二人随即也拉缰停蹄,做好了准备、静候对方开口。
“来了,二位,久候多时。”
石执事开口说罢,随手便将郤达抛去一旁,任由他撞到树上、又滑落在地,而后说道,“开门见山、闲言少叙吧,二位现在见过公主了,接下来打算往何处去呢?”
“你不是说,铉影阁要请我帮忙办件事吗?”
范远问道,“有什么事,阁下就说呗,听你安排。我们当然是还想继续找王子禹,但还是没有其它消息和线索,其实也不知要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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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是。”
榑景明在旁应道,“还望阁下解释,为何说我无所谓,而是选的是我师弟。”
“嗯…”
石执事听罢,抬手抚颔、眼中意味深长,看向两个小道士说道,“二位如今既已知道公主元夕下落,觉得…是否有需要,向江王和王后知会此事,给他报个平安呢?”
“啊,是这事吗?”
范远听得讶异、很快恍然大悟,“那这…当然有必要了,毕竟是父母呀。”
“所以你要请师弟帮的,就是去趟江国而已吗?”
榑景明也问道,“或许此事不宜声张、引起注意,所以只一人去最好是吗?”
“…对,但不完全对,对了一半吧。”
石执事答道,“虽是有必要,但卫尘风找到她二人后的第一时间,就已去办过此事了。只是很可惜,如今的郢郸朝堂…已被江国的‘公子杵’,即江王之兄长、姜元夕的伯父把控了朝政,江王本人则被幽禁在深宫。就连是卫尘风,也轻易进去不得,没能见到他一面了。”
“这…”
此事适才已听得公主说过,范远并未再显出惊讶,只是当下听到石执事提起,又犹疑了起来。
若是连卫兄都办不得,让他孤身一人去…又岂能做得?
“不过无所谓,早在姜元夕与苍禹刚失踪时,铉影阁就已派人去了江都。潜伏在那,监视郢郸情况,但有任何变动,皆时刻呈报回铉影阁。”
石执事继续道,“区区报平安的小事,铉影阁在郢郸潜伏的人早已办妥,是无需再多此一举了。范远,之所以要只请你去,就是要你去和郢郸的铉影阁人员汇合,而此举自然就如榑道长所说,不宜张扬,最好只一人即可了。”
榑景明又问道:“那为何…是要师弟?”
“嗯…”
石执事看向范远道,“范远,你多久不曾见你父母了?”
“啊?约是…有好几年了吧。”
范远疑惑道,“石执事…怎么突然又问这个?这与我父母有何关系?”
“我今天说过,铉影阁有四大执事。”
石执事抚颔解释说道,“如今,斧、石执事你已见过了,还剩两位,便分别是‘剑’与‘刀’。铉影阁派去郢郸的人,便是这两位。”
“所以呢?”
范远疑问道。
“范远。”
石执事微笑答道,“铉影阁的剑执事与刀执事,就是…你范远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