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陶谦病重,那这人只可能是他的儿子陶商。
陶商身旁,分别站着刘关张三兄弟,他们气质骇俗,曹操一眼便能认出。
不过令曹操感到意外的是,城上的守军都披白甲穿白袍。
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即……
曹操冲一旁的曹仁使了个眼色,曹仁会意,纵马飞驰,率军杀至城楼下。
高声冲楼上喊道:
“城上的守军听着,赶快开城投降,否则城破人亡,将你陶家满门抄斩!”
打仗讲究先礼后兵,曹操这也算是例行公事。
当然了,包括曹操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下邳肯定不会投降的。
而令人意外的是,就在曹仁刚刚喊完话之后,下邳城门竟然打开了!
咚……咚……
城中走出来一人,骑在马上独自向曹军走来……
哦?
曹操吃惊地从车驾上坐起,举目眺望,来人似乎是陶谦的长子陶商。
他独身前来却是为何?
莫非真打算开城投降?
陶商一身孝服,在护城桥上朝曹军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姿态放得很低。
旋即,他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曹公亲领大军前来兴师问罪,我父子倍感惶恐,故而举城戴孝来向曹公请罪。”
曹操听到这话,暗自冷笑。
现在来摇尾乞怜有鸡毛用?
他都打到这儿了,可能因为你现在服软就饶你一命吗?
早干啥去了?
“曹公,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翊皱着眉,在一旁说道。
“哦?何以见得?”曹操问。
“这下邳城虽然遍插白旗,却暗藏强攻硬弩,恐怕不是真心乞怜,而是早就做好了守城的准备。”
李翊用手指了指城头。
曹仁问道:“莫非那小子是想将我们骗进城中,然后暗伏弓弩手将我们射杀?”
“那倒也未必。”李翊摇了摇头,“这招式太过愚蠢,徐州人应该不至于傻到会奢望用这种方式来对抗我军。”
毕竟陶商真要想勾引曹操入城,正常人肯定都是先遣一支先锋军进去,看到没问题之后再进。
“或许他们是想通过谈判来劝退我军,如若谈判破裂,再以死相拼。”李翊分析道。
果然,这边话音方落,那边陶商又高声大喊:
“曹公,可否来桥下一叙?”
“在下愿当面赔罪。”
闻言,曹操骑着马在一众护卫下徐徐向前。
一直到距离护城河还有二十步左右的距离时停下,这个距离是最安全的。
曹操挥动马鞭,跃马向前,扬鞭指着陶商问道:
“汝等有何罪?”
面对曹操的质问,陶商忽然痛哭流涕:
“我等本欲交好曹公,故使张闿护送曹老太爷回兖州。”
“不想张闿贼心不死,暗中加害曹老太爷,这实在出乎我等所料。”
张闿本是黄巾旧部,陶谦却让他护送,这安排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讲到这儿,陶商已是声泪俱下,捶胸顿足,仿佛真的愧疚万分似的。
“如今大错已经酿成,我父子悔之晚矣。”
“父亲现在卧床不起,时日无多,他自知对不住曹老太爷,故而让我徐州军民个个披麻戴孝,来向曹老太爷服丧。”
本来前段对话,都是在向曹操请罪。
曹操本人都有些不耐烦了,毕竟这些话哄哄小孩子还行。
但如果想通过摇尾乞怜,媚敌示弱来哄骗一个政客,那政治未免就太简单了。
果然,陶商哭着哭着,话锋却陡然一转。
好似是说给曹操听的,又好似是故意说给一旁的李翊听的。
总之希望有人能听懂他的话外音。
“曹公啊,我下邳城南连江淮,与豫州接壤。”
“北境已尽属曹公,再无反叛之心,还望曹公能看在昔日同盟的情谊上,网开一面,宽容些时日。”
“让我等率军南下,去袁术处将张闿那厮揪出,然后剜心剖腹,为曹公雪恨。”
“届时我等会将张闿贼厮的头颅,连同下邳城一并奉上!”
嗯?
曹操眉头一皱,望着陶商声泪俱下的样子,他却听出了阵阵杀机。
又联想到李翊方才说城楼上暗伏强弓硬弩,这陶商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张闿,袁术……
曹操眼眸微眯,略作沉思。
短短几息时间,他似乎明白过来了。
陶商是在提醒他,下邳城与南面接壤,往南便是袁术的地盘。
如果曹操再拿下下邳,那就等于直接和袁术接壤了。
两个诸侯之间将彻底丧失一个缓冲地带,很有可能爆发直接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