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吏回想了一下,“就算是十万大军,也能轻松通过。”
说完老吏觉得气氛越发不对了。
好似燥热。
有好似惧怕着什么。
良久,只听到尚书王以旂幽幽叹道:“俺答既然知晓黄榆沟这个地儿,若是出兵南下,他岂会放过此等捷径?
拆除城墙,大军长驱直入,以密云等地的驻军……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俺答大军扬长而去。”
王以旂起身,身体有些颤颤巍巍的,“过了密云等地,通州……通州可能抵御?”
没人回答!
通州距离京城近,大伙儿都知晓,而通州驻军,那真是个笑话。
凭着那些笑话,如何能挡住俺答大军?
那么。
京师就近在眼前。
“俺答大军一旦穿过黄榆沟,便能直扑京师,偌大的漏洞,竟无人发现。今日若非长威伯……”
王以旂看着众人,“长威伯并未说出后续,这是给我兵部上下留了面子,你等却兀自咄咄逼人。如今谁还质疑长威伯的话?”
无人回答。
“长威伯这是要去哪?”吴华笑吟吟过来。
蒋庆之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透个气,看个笑话。”
“谁的笑话?”吴华故作亲切。
脚步声传来,吴华抬头,见王以旂带着官员们走出大堂。
他退了一步。
等着看双方冲突。
蒋庆之回身。
王以旂拱手。
身后官员们拱手。
“多谢长威伯指教。”
蒋庆之出大堂,便是要给这群人留颜面,也是拉拢兵部的意思。
把自己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可道爷的敌人太多了,蒋庆之觉得自己是池鱼之殃。既然敌人多,那么就发展朋友吧!
但拉拢兵部的同时,必须要先立威。
蒋庆之回身看着吴华。
“你要看谁的笑话?”
……
“陛下,长威伯在太原毒打数百士子,更是除了他们的功名,山西一地士林群情激昂。”
小朝会上,崔元拿出了一封书信念诵,念的百感交集,感同身受。
“地方敢怒不敢言……”
“知府孙焕不敢置喙。”
“晋王颇为同情,却因藩王不可干政而只能束手……”
良久,崔元念诵完毕,“陛下,西北荒凉,若是任由士林积怨,臣以为终究不妥。”
“念完了?”
“是。”
嘉靖帝睁开眼睛,平静看着崔元,“为谁张目?”
四个字。
你等去猜!
严嵩等人绞尽脑汁在猜测着。
崔元心想难到陛下是在问我在为谁张目?
他心中不安,“陛下,这只是地方实情,臣万万不敢为谁张目。”
朱希忠却有了答案,“陛下,彼时白莲教妖人虎视眈眈,蓄势待发,俺答麾下大将率军在外游弋待机,长威伯处境艰难,说是内外交困也不为过。在这等时候闹事……臣以为,那些士子是在为白莲教妖人张目,在为俺答张目!”
老纨绔一边说,一边偷瞥嘉靖帝的神色,当看到嘉靖帝微微挑眉时,心中大喜。
老子果然猜对了……朱希忠暗自得意,冷笑看着崔元,“若是让那些士子得手,白莲教妖人顺势起事,俺答大军南下……崔驸马,那时候谁来阻挡?谁来御敌?是你吗?”
崔元愕然,“陛下,那些士子忠君之心天日可鉴呐!再有,兵部说了,此次俺答只派遣偏师,可见对南下并无谋划。成国公这话却是夸大了俺答的野心。”
“呵呵!”朱希忠冷笑,“我的名字中为何带着个忠字?便是家父希望我为国尽忠,为陛下尽忠。而那些士子盘剥地方不遗余力,高谈阔论肆无忌惮……忠心?怕是私心吧!”
这时有内侍禀告。
“陛下,兵部尚书王以旂求见,说是十万火急。”
众人心中一凛。
“莫非是边衅?”严嵩在琢磨何处有可能发生边情。
嘉靖帝也在猜测。
王以旂急匆匆进殿。
“陛下,边墙有误,边墙有误啊!”
严嵩一听不是边情,心中一松,就呵斥道:“什么有误?”
王以旂说道:“元辅,黄榆沟一带边墙年久失修,轻易就能通过大军。”
“黄榆沟?”君臣都不知这个地方。
王以旂跺脚,“黄榆沟一过便是密云,俺答知晓此处,若是他领大军从黄榆沟南下,密云等地守军哪里是对手。”
“过来便是通州。”朱希忠一个哆嗦,“娘的!通州那些守军早就成了乞丐。”
而通州一过……
京城就像是个刺果果的娘们,就等着俺答宠幸。
嘉靖帝只觉得脊背一寒。
“王卿果然不负朕望。”
这是他第一次给王以旂好脸色。
必须的!
连严嵩都后怕不已,“王尚书果然是老成谋国。”
崔元抚须微笑赞许。
王以旂却老脸一红,“臣不敢……这是长威伯的发现。”
……
第四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