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雷霆就藏于那清越的声音中。
“我记得当初定下了规矩,就算是轮休的将士,出营也得登记。那么王云可登记了?”
“王云昨日……不轮休。下官问过当日看守营地大门的人,是他们私自放走了王云。”颜旭说道。
“私自放走?”蒋庆之微笑道:“可见袍泽情深。”
呯!
蒋庆之一拍桌子,众将不禁浑身一震。
“我说过,军中第一是规矩,其次是规矩,最后还是特娘的规矩。可你等把我的话当做是什么了?耳旁风吗?”
“下官死罪。”颜旭心想自己没有后台,幸而伯爷看重,这才能代理虎贲左卫指挥使。可千算万算,没想到在这等小地方犯错,引出了大问题。
“王云的家可去了?”蒋庆之问到。
“去了,几个兄弟已经控制住了他一家子。”陈集说道。
事发后,陈集就带着十余夜不收去了王云家。
“他父母不在京城,家中妻儿三人,一儿一女俱在。家中看着也不是那等有钱的模样。另外,他的妻儿看着应当不知情。”
“没把我教的落下。”蒋庆之淡淡的道,这一套手法都是蒋庆之教的。
“是伯爷教导的好,下官辜负了伯爷的信重,该死!”陈集眼中有泪。
“大男人落什么猫尿?”
蒋庆之起身,“如今要紧的是两件事,其一,追捕王云,在他把图纸和操练之法交出去之前找到他。其次,弄清是谁在背后做了此事。”
他冷笑道:“想夜袭我虎贲左卫的人,会是哪方神圣?”
“伯爷,若是域外势力,拿了我虎贲左卫的地形图毫无用处,毕竟他们的军队没法进入京城。”
“唯有内贼!”
众将七嘴八舌把事儿分析清楚了。
然后安静了下来。
“怎么不说了?”蒋庆之问道。
颜旭苦笑,“这一切都是伯爷教导的法子,我等学了可传给儿孙。伯爷大恩,可我等却无能至此……”
这事儿不小。
一旦被人知晓,弹劾蒋庆之的奏疏能堆满道爷的案几。
“从事发后下官就下令封锁了虎贲左卫,不许人进出。消息还未曾泄露。”
“我倒是希望能外泄。”蒋庆之淡淡的道。
若是消息外泄,顺着摸过去,就能找到背后的那人。
“去王家!”
……
王家,王云的妻儿被控制在卧室里,但食水都有。
蒋庆之走进了书房。
“一个小旗竟然有书房,倒是雅致。”
书房不大,书桌上摆了几卷书。
蒋庆之拿起一卷,“论语?”
若说儒学是修炼,那么论语就是筑基期的修炼功法。
众人在书房里搜索着。
蒋庆之站在那里,手中拿着论语,翻到了最后面一页。
墨点!
最后一页有些散乱的墨点。
可这个散乱,在蒋庆之的眼中却带着规律。
“笔!”
蒋庆之伸手。
陈堡赶紧去弄毛笔,可还得磨墨。
“伯爷。”有将领送上了炭笔。
“随身带着炭笔作甚?”颜旭如今看谁都有嫌疑。
将领嘿嘿一笑,“这不是看到伯爷来了,下意识的想着……又能跟着学些本事。伯爷教导的学识博大精深,一下领悟不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下来慢慢揣摩。”
我特么的怎么像是唐僧肉……蒋庆之嘴角抽搐,然后翻到论语前面,用炭笔点画。
没多久,三个字被他勾勒出来。
“白鹤楼。”
蒋庆之缓缓抬头。
众将停下了手中的事儿,齐齐看向他。
“白鹤楼?”
“在何处?”
“城南!”
“带路!”
蒋庆之把几卷书收起来,走出书房。
冷笑道:“玩的倒是先进,可惜遇到的是我。”
……
“王云出来了,本以为无事,可大清早夜不收的那群疯子,正满城搜索他。”
一处宅子里,两个男子对坐着喝茶。
“昏君能压制咱们的便是军队。咱们手中人口不少,可操练之法却远不及虎贲左卫。说到这个不得不佩服蒋庆之,此人不但文采了得,武略竟也如此出众。”
左边的男子清瘦,一身青衫颇为洒脱。
右边男子身材魁梧,胡须茂密,他捋了一把胡须,“拿到操练之法,可悄然操练我等部曲。一旦天时至,便能伺机而动。”
“那昏君修道炼丹,不理朝政。任由严嵩那条老狗父子掌控权柄。严嵩父子贪婪,迟早会搞得天怨人怒。到时候咱们寻机动手……”
“王云回不去了。”清瘦男子叫做陈章,叹道,“可惜了这个眼线。”
魁梧男子叫做丁喜,他说道:“昏君与我等为敌多年,身边的帮手少之又少。严嵩父子私心重,陆炳善于谋身,本以为他迟早会成孤家寡人,谁曾想却来了个蒋庆之!”
陈章眼中闪过厉色,“此子最令人忌惮的是手段犀利,能让严党吃了个大亏,可见了得。”
“我最忌惮的却是他的武略,你想想,原先的虎贲左卫什么模样?”
“王云说就形同于看门狗,不,连看门狗都不如。”
“可经过蒋庆之一番操练,却在大同绽放异彩。”
“那些人可靠吗?”丁喜问道,眼中有些忌惮之色。
陈章微笑道:“南方富庶,他们本想在南方积蓄实力,可谁曾想南方士人忙着挣钱,谁会去弄什么鬼神。故而近些年他们取向北边,在山西等地渐渐生根。不过不和咱们合作,他们就是无水之源。所以安心就是了。”
二人相对一视,
“晚些把王云送出城后,就把消息散播出去。”
“虎贲左卫操练之法外泄俺答手中,他蒋庆之这是想资敌吗?”
二人相对一笑。
“剪除昏君羽翼!”
“再现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