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
“俺答使者陈品,归降了。”
“什么?”
蒋庆之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夏言笑道:“大同两战告捷,彻底打掉了俺答的傲气。作为使者,陈品也低头了。他回去是死,不回去……这边没兴趣弄死他,也没兴趣养着他。”
所以陈品请降了。
“多少年了,蒙元余孽哪怕日暮西山,他们的使者依旧抱着正统的矜持,令人恼火。俺答的使者这些年一直以从容赴死闻名。前些年也不是没人想过劝降使者,以打击俺答士气。可那些使者却视死如归……”
无逸殿中,礼部官员的声音很激昂。
“陛下,这是此消彼长,更是陛下德行感召啊!”
赵文华看了义父严嵩一眼,严嵩干咳一声,赵文华心领神会出班,“陛下,臣以为,当大张旗鼓宣扬。”
崔元笑道:“消息传到塞外,俺答怕是要怒不可遏了。”
“怒不可遏之余,他也会心中不安。”某位武勋说道:“毕竟俺答内部有不少人不安分。”
严嵩说道:“陛下,臣以为可大张旗鼓。”
嘉靖帝对异族的态度强硬的不像话,但中央帝国的骄傲,让他对令异族低头有着更强烈的兴趣。
“可!”
严嵩回去后,当即令赵文华总领此事。
“帝王都喜八方来朝,俺答使者第一次请降,正好搔中的陛下和不少官员的痒处。此事办好了,对你以后升迁有莫大的好处。”
“多谢义父。”赵文华感激零涕。
……
“朝中文武都特娘的喝醉了一般,醺醺然啊!”
朱希忠来蒋家混了一顿火锅,顿时惊为天人,便想要些辣椒带回去。
“辣椒没了。”蒋庆之摊手。
“谁吃完了?”朱希忠怒。
“被陛下抄走了。”
“当我没说。”
朱希忠一听没了辣椒,拔腿就走,走到门外回头,“对了,赵文华总领此事,小心他借此生事。”
蒋庆之前世是玩什么的?
“从来都只有我挖坑埋人的。”
……
当距离京城还有一日路程时,陈品等人入住了驿站。
先沐浴洗去一身疲惫,随即用饭。
饭菜好的令陈品愕然。
驿丞笑吟吟的道:“有人来交代过,务必款待陈先生一行。”
“多谢了。”陈品颔首。
吃完饭,有客人来了。
“陈先生一看便是大才。”
来人微笑道:“此次陈先生深明大义,令朝中颇为欣慰。不过,也有人颇为不满。”
陈品一怔,“敢问……”
来人拿出一张纸,给陈品看了一眼。
陈品看到落款,心中一震,“通政使赵!”
“莫问,小心给自己招祸。”来人淡淡的道:“京城居,大不易。作为降人,要想在京城厮混,就该知晓站队。”
陈品神色纠结,良久起身行礼,“转告那位贵人,我陈品愿为门下。”
这是依附之意。
来人满意的点头,“那人叫做蒋庆之。”
“蒋庆之!”陈品眼中闪过厉色。
“果然,你对此人恨之入骨。”来人笑道。
“此人当众羞辱我。”陈品冷冷的道。
“有仇不报非君子。”来人盯着陈品。
陈品回想了一下纸上写的内容,深吸一口气,“蒋庆之在大同时曾逼迫我,想私下与草原贸易。”
来人满意的点头,“就这样。记住了,要当众揭穿蒋庆之的真面目。”
陈品点头。
赵文华得到回报后,把手中的奏疏一丢,阴狠的道:“此子已然成了大患,此次若是能成,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脱身。”
……
第二日,陈品到了京城。
礼部官员接待,陈品感激零涕,在宴请时喝的大醉,酒后说当初在大同,有权贵询问自己走私草原之事。
礼部官员不敢怠慢,禀告给了严嵩。
“此事……哎!”
严嵩在值房里犹豫再三,“罢了,照实禀告。”
正好今日是大日子,嘉靖帝要在无逸殿见群臣。
一番君臣奏对,有人提及了此事。
“陛下,俺答使者陈品归降,喝醉后提及有权贵在大同询问如何走私草原,并许以厚利。”
发起试探性攻势的是严党外围的一个御史,叫做江源。
“走私?”
俺答多年来一直寻求和大明通商,但嘉靖帝强硬不许,并屡次处死俺答的使者。
可竟有人想走私俺答部,这不是打嘉靖帝的脸吗?
众人看到嘉靖帝面色铁青,都知晓事儿大了。
“谁?”
道爷的声音中带着雷霆怒火。
“说是……长威伯,蒋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