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家属院。

苏离蹑手蹑脚的开门走进来，没想到客厅的灯立刻就亮了。

早该熟睡的周慧兰就站在电灯的开关旁边，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妈，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觉？”

苏离快步走到母亲面前，现在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而她出去的时候母亲明明已经睡着了的。

周慧兰看到她回来紧张的情绪才终于缓解，“你去哪里了啊？”

因为担心，声音都在颤抖着。

苏离脑子快速转动起来，想怎么说才能让母亲安心。

“我去……”

“你是不是去给你爸送饭了？你爸这么晚都还没回来，肯定忙的又忘记吃饭了。”周慧兰直勾勾的盯着她。

苏离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紧张的看向周慧兰的神色。

此时的周慧兰面色平静，并不像是发病的状态，可是她却说了那样的话。

“妈，我爸早就已经……”

离开这个家了。

后面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可是看到周慧兰眼巴巴的模样，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爸早就已经怎么了？”

周慧兰见她突然不说了，赶忙追问起来。

苏离摇摇头，“没什么，我爸工作很忙，让我们不用担心他。”

周慧兰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又是满脸的愁容。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部队上的工作是重要，可是也得回来看看家里啊。”

苏离只能顺着她说下去，“我会跟我爸说的。”

“还是不要说了，会影响他的工作的。只要他管好部队上的事，家里不算什么。”周慧兰更像是在自我安慰着。

苏离看着母亲即便神智已经不清醒，还是这样无条件的支持着父亲，只觉得悲愤。

“怎么不算什么？部队上的工作是重要，但是家人也重要！”

周慧兰紧紧皱起眉头，用极其严肃的口吻纠正道：“你怎么能这么觉得呢？你爸是舍小家为大家，他是对的！”

苏离握紧拳头，想到这些年来她们母女所受到的这些苦楚，心底深处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没有小家哪里来的大家？连小家都顾不上的人，怎么能够顾好大家？”

“苏离！”周慧兰脸色难看至极，第一次喊了她的全名，用尽全力喊道：“你爸没有错！”

如果周慧兰是一个正常人的话，苏离肯定会把她骂醒，可是现在看到她激动的情绪，涨红的脸颊，苏离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心疼。

她错了。

不该在母亲精神混乱的时候说这些。

“你爸没有错！”周慧兰再次声嘶力竭的重复着。

苏离放开拳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是，他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

周慧兰的目光已经完全呆滞，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三个字……

文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