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制造者死得如此简单,未免令人缺乏真实感。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确实具备很多战斗的手段,但是在我不讲规矩的偷袭之下无法及时拿出来。
而且,我对于自己火焰的破坏力也有着自觉。迄今为止被我火焰击中的对手,纵使能够凭借自己的特殊性规避死亡,也从来都没有能够正面吃下的。就算他并非毫无反制偷袭的策略,也不好说是不是全部在我的火焰之中灰飞烟灭了。生死厮杀有时候就是如此残酷。
以防万一,我还是放出了十几个“萤火虫”警戒周围,然后和麻早一起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往祝拾那里慢慢移动。而后者也没有急躁地触碰那个头颅,只是缓慢地移动着步伐,慎之又慎地观察着。
看来我们这里没有人天真地断定事情会那么简单,都在防备着黑暗中有可能出现的威胁。
而现实则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
意外出现了。
就在我和麻早即将和祝拾汇合的那一刻,从地面之下骤然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涌现出了黑色的雾气。
话虽如此,地面却没有出现喷发口和裂纹。黑色雾气就像是虚影直接穿透地面涌现,并且展开速度极快。反应过来之后,这条街道似乎已经被黑色雾气全部笼罩。至少我的视野全部被黑色雾气堵塞了。
身处于这片黑色雾气之中,我感觉自己的头脑变得昏昏沉沉,就连身体似乎也受到意识的左右而变得行动迟缓。
这种黑色雾气其实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两天前我和祝拾面对不死身怪人,后者把我们困入迷宫空间之际,也同样有黑色雾气的出现。而现在感受到的昏昏沉沉之感,好像就是上次感受到的眩晕恶心感放大不知道多少倍以后的结果。
这种使得头脑昏沉的怪异现象,如果是落到了普通人身上,只怕一下子就能够使其失去意识。
然而我的身体,包括我的头脑都是火焰拟态的产物。我现在感受到的昏沉,也是我的身体在接触到黑色雾气之后认为“自己应该会变成这样”而拟态呈现的结果。换而言之就是一种展现给自己的幻象。而我自身能够清楚意识到这不过是幻象。在感受到昏沉的同时,像是存在着另外一个丝毫不受影响的自己正在俯瞰这一切。这个俯瞰的自己才是真正的我。
简单地说,这种把戏对我起不到丝毫用处。
只是对于祝拾和麻早似乎就不是那样。
虽然肉眼视觉全部被黑色雾气所堵塞,但是好在我有“萤火虫”的热能感知。现在的我可以看到,两人仍然站在原地,神态看上去都是很清醒的,只是动作呈现出来一种宛如在极其粘稠的泥潭之中艰难行动的迟缓。这是两人的状态受到影响的证据。
姑且不论祝拾,麻早应该可以使用赐福之力重置自己状态,她却没有立刻使用。不止如此,她似乎也没有那么着急要突破这个黑色雾气,而是以冷静的目光四处观察。这是一种故意表演出来的弱势。
祝拾好像也发现了麻早的冷静,她貌似变得不那么急切了。或许她也有着某种突破局面的底牌,先前的急切仅仅是出于担心身边人。
和能够装作拿黑色雾气完全没办法的两人不一样,我这边可是正儿八经地没受到黑色雾气的影响,想要模仿她们装出那么迟缓的动作都只会变得画虎不成反类犬。想必刚才的怪人制造者只是幌子,其真身肯定是在暗中窥探吧。我这么明目张胆地免疫黑色雾气的表现肯定也落到他眼里了。
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我也就放弃演技,直接用右手召唤出来一个火球,就要对着自己胸口拍去。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右手腕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转头看去,竟是周围的黑色雾气化虚为实,凝结出来一道坚固的黑暗锁链,牢牢地捆绑住了我的右手腕。
紧接着,更多的黑暗锁链从四面八方飙射而来,分别捆绑住了我的躯干、左手腕、左右脚腕,把我拉扯起来,高高地举到了离地数米高的空中。
黑色雾气的深处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个穿着白色西服,佩戴银色面具的瘦高男人出现,昂首阔步地走到了距离我大约十几步的地方。
果然,怪人制造者还没有死。
那么刚才被我烧死的是分身吗?不对劲。如果是异能之力形成的分身,没道理瞒得过祝拾的眼睛,一定会被她看出来破绽。
怪人制造者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头颅,然后环视我们,似乎笑了笑。
他像是扔垃圾一样把自己的头颅扔到一边。
“晚上好,三位。”他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怪人制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