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镇率领四千援军就势投入战场,使胜战的天平渐渐向汉国方向倾斜。
这是迄今为止,战国土地上发生的、最大规模的骑兵对骑兵的对决,双方参战兵力达到了六万余人,规模之宏大,战事之惨烈,前无古人。
双方骑兵如汹涌的潮水般相互冲击,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仿若一层厚重的沙幕笼罩着整个战场。喊杀声震耳欲聋,似要将苍穹撕裂。
马刀如雪,弯刀如电,箭矢如雨,仇恨如云!每一片区域都是生与死的较量,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这场面犹如人间地狱,大地也被染成了暗红色,处处散发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数里之外,端木伯御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摘下双鎚:“预备队,随我上!”
自从俱酒把“总预备队”这个概念引入汉水军校,汉军每打大仗,都会在后方留足一定数量的预备队。
这也是汉国发展至今,家业渐大的体现。想当初俱酒初到南郑,与巴人、氐人发生摩擦时,都是全军梭哈,哪有多余的兵力做预备队?
战争是最复杂的社会活动,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往往稍纵即逝。任何高明的军事高手都不能完全预测到对方所有的部署,而且还要顾及天文、气象、地理等极端现象的出现,有一个预备队就可以以防万一,应对突发情况,操胜把握更大些!
预备队就是生力军,预备队往往还是最核心的精锐部队。别人都打得筋疲力尽,生力军如同雷霆一般出现,往往一击必胜,演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说,汉国之于诸侯、之于周边戎狄的强大之处,不仅仅在于武器的碾压性,更重要的还有作战理念的先进性。
端木伯御率领两万预备队杀入战场,这支队伍是端木伯御的起家队伍,就是当年从巴蜀走出来的“御军”,无论装备的精良程度,还是战斗的技巧意志,都是顶级水平。
预备队的入场,如同一股黑色风暴卷过原野,东胡骑兵如同雪崩般开始溃败,军心士气散了一地,无法收拾。
端木伯御沉声下令道:“追!不使一人一马走脱!”众军潮水一般齐声应喝,如同凌空打下一个闷雷。
军令既下,诸军立即充分发挥生力军养精蓄锐的长处,死死咬住急欲逃命的东胡骑兵,或箭射,或刀砍,不断收割着东胡人的生命。
东胡骑兵今天太吃亏了,先是遛了半天中山军,人力马力都不占优势;然后又围攻中山军,颇费一番力气;后来又被汉军贴身追赶,把仅剩的一点精力也耗费了个精光。
当端木伯御率领总预备队出现,不用开打,仅从心理上也将东胡人压了个半死。
禽齿斜一看,大势已去,当即下令道:“换马,撤!”
无论仗打得如何激烈,主将以及亲兵卫队的马匹还是能够保证的,禽齿邪有五匹宝马良驹,亲兵也保持人均三匹的状态,就是为了万不得已,可以快速撤退。
禽齿斜一骗腿,干净利落地跳到另一匹马上,催动马匹就向后方逃命而去。
他的亲兵卫队也纷纷换马,掉头就跑。其中一个人还扛着禽齿斜的套马杆——这可是主将的心爱之物,也是战场利器。
端木伯御早就瞄上禽齿邪了,在一众披着动物皮革的东胡人中,难得有人能戴一顶青铜兜鍪,兜鍪上面随风飘拂的白狐狸尾巴更加出卖了主人的身份。
端木伯御大喝一声:“哪里逃!”催动小红马就冲了上去,大青马也不甘示弱地跟在身后。
大青马是端木伯御最早从义渠人那里获得的坐骑,跟随伯御在巴蜀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
但岁数不饶人,大青马也老了。在朐衍之战中,伯御又获得了小红马,至此,小红马就成了他的主力战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