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率先出奏:“君上,臣以为上郡不毛之地,又有大河阻隔,战之不宜,胜之无用。君上继位以来,继承先君遗志,以经略中原为主攻方向,不可擅变啊。”
白圭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近来他同国尉、大梁守孙膑一直暗通款曲,二人共同的志向是,劝说魏侯?迁都大梁。
白圭在大梁有着难以割舍的经济利益,也有着非常广泛的人脉和民望。孙膑守大梁以来,一直把白圭像救命恩人一样看待,白圭在大梁的利益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与发展。
白圭欲上相位,但安邑的魏国老贵族盘根错节,相国一职基本在魏氏宗亲或姻亲中产生,白圭这种商而优则仕的人,没有根基呐!
唯一的办法,就是迁都大梁,甩开安邑这些老帮菜,另起炉灶,重树旗鼓。”
公叔痤和王错也不吭声,因为,上郡驻着吴起那尊神。当年,可是公叔痤、王错联手将吴起逼走的,他俩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畏惧心理。
公叔痤阴恻恻地说:“君上,臣观此书,确为魏缓手迹。如此,庞涓宁与魏缓无有勾连乎?”
公叔痤内斗内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暗戳戳地将矛头对准了庞涓。魏国只允许老夫一人权倾朝野,文武双全。庞涓想挑战老夫的地位,哼!
公叔痤清楚地知道魏缓这是在行离间之计,但这个机会太特么好了,不利用一下忒可惜了。哪怕恶心一下庞涓,也是绝好的。
王错接下来的话更阴了:“君上,安邑之兵,冠绝天下,全城搜捕都不见送信之人,不知上将军府中可曾查过来?”
这两人一阴一阳,硬生生将朝议的风向给转了,同时也将魏侯的疑心给挑了起来:“上将军出征之后,府中只有女眷,有何可看?”
王错道:“事关家国安危,不得不查。若能擒得此贼,则背后阴谋一清二楚,大白天下。无查不到,也可还上将军一个清白。”
魏侯沉吟不语,他虽然很享受朝臣之间互相争斗的局面,在掌控平衡之中稳定君权。但也不愿意将事做得太过,将大臣逼反了,吴起的前车之鉴令人深省。
王错继续道:“臣闻上将军在上党连战连捷,愿替君上前往上将军府,进行犒赏,顺便观察一二。”
魏侯道:“好吧,有劳王卿!”
王错领命而去,临走之前,公叔痤暗暗地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王错会心一笑,用口型默读出两个字:“了然!了然!”
王错到了庞涓府中,皮笑肉不笑地一通骚操作,阴阳怪气地旁敲侧击,手下随从鬼头鬼脑地四下查看,甚至连女宅后院都派了两个老妈子去转了下遍。
一番折腾之后,一无所获,却将庞涓家人吓得心惊肉跳,惶悚不安。犒赏之行成了威吓之行。
庞涓家人心中没底,庞涓留守的亲兵也是气得咬牙切齿,于是派人紧急赶往上党,向庞涓送信,提醒庞涓小心。
率军班师的庞涓走到濩泽城,听闻了家人连夜传书,顿时疑窦丛生,立即下令停止前进,就在濩泽城中住了下来,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