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完兵家代表子晚,宋钘自信地转到高台的另一边,对着彭蒙、慎到两位法家派开怼。
“法可救世?大谬大谬!老子有言: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彩!”
台下一人高声喝彩,声调之高,引人侧目。
宋钘回头向着那人拱了拱了手:“谢尹文子!”
弦唐子继续向俱酒介绍:“台下之人,尹文也。宋钘与尹文二人,同属道家,二人发扬道家,多有创新,世称宋尹学派。”
宋钘看到彭蒙二人不服的样子,继续解释道:“法分良恶,良恶之别,存乎君主一心,岂不怪哉?”
“若君主喜财货,作法夺人财货;君主喜美色,作法夺人妻女;君主喜杀人,作法而杀无辜。法也?不法也?”
“若法本恶,则法可逼人为盗。故,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宋钘提出了良法与恶法的问题,提出了谁来监督立法者的问题,更说明了恶的法律,可以将好人逼为盗贼,相当有理论深度。
慎到立即起身表示反对:“恶法非法!”
宋钘则立马怼了回去:“恶法亦法!”
二人立即陷入了名实之争,“恶法非法”与“白马非马”有着一样的逻辑原理,这个时候的辩论,便进入了为辩而辩的诡辩状态。
这个时期,“名家”这个词还没有出现,诸子把这一类极度重视语言逻辑的学派,称为名辩之学。
包括宋钘在内,战国早期的诸子流派思想往往是兼容并包,杂糅交错的。所以宋钘、尹文、彭蒙、田骈等人究竟划归哪一家、哪一派,后人多有争议。
名家的贡献主要是在语言逻辑学方面,也就是辩论的方法。名家的政治主张虽然不显,但他们的逻辑思维、辩论技巧也贯穿各派的辩论之中。
彭蒙看到宋钘与慎到陷入了为辩而辩的怪圈,遂起身制止。彭蒙含笑道:“今日祭酒出题,围绕‘救世’争鸣。宋子之学,如何救世?”
彭蒙结束了无休止的名辩之争,将主题拉回到了关于“救世”的讨论上。
宋钘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很简单,无为而治,道法自然!所谓,无为而民自化,好静而民自正,无事而民自富,无欲而民自朴。”
彭蒙继续微笑着,却是一脸揶揄之色:“大哉宋子,一部《道德经》驳遍全场!”
因为宋钘的回答,全部出自老子的《道德经》,这作业抄得太顺利了。
宋钘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人满意,一位士子起身问道:“宋子何所言?当今天下,大争之世,无为而治,岂非安坐待毙、引颈受戮乎?”
另一士子也起身反驳道:“诸子皆言‘救世’,唯宋子之言,非救世,乃‘弃世’也。如人之父母,有疾在身,众人皆曰可救。而宋子独曰:等死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