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弱回到帐中,也是一头虚汗!
此次捕到汉侯俱酒这条大鱼,完全是瞎猫逮了只死耗子——歪打正着。
韩弱出现在河内,确实是奉韩侯若山之命,但另有任务,并没有想到汉侯俱酒会误打误撞地一头撞到包围圈中来。
当韩国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以举国之力、稳打稳扎地猛攻郑国时,韩国决策层就充分考虑到了外国诸侯的干涉问题。
而当下,因为韩赵两国曾经围攻过魏侯?,是故魏与韩赵之间敌意很浓,随时可能跳出来搅局。
最后,韩国朝堂经过缜密协商,制定了两手作战方略。
一方面,由暴鸢统帅中原精锐之师,采取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战略,一口一口将郑邑啃下来。
另一方面,由韩弱组织河内、上党之兵,在河内之地布下层层防线,防止魏国兵出河东,偷袭野王。
至于魏国的东部国土,大梁、邺城之兵,因为前期与赵国血战数场,双方形成势均力敌的对峙之势,有赵国人拖着后腿,魏国绝对不敢轻易动大梁之兵。
韩弱进入河内之后,做了两手准备、三道防线。
所谓两手准备,就是要西防魏国出轵关陉,北防魏国下太行陉。这两条路,是着名的太行八陉中的两条,也是魏国出太行的两大重要通道。
轵关陉方面,在轵关的陉口布下第一道防线,此处道路险峻、一丸可封,是阻挡魏军的第一道防线。
太行陉方面,在少水沿岸布下另一道防线,主要防范从上党地区俯冲而下的魏军。
这个时候的上党,魏、赵、韩都有自己的地盘,尚不是完全属于韩国一家所有。
最后,在济水沿线再布一条防线,作为“两陉”防线的预备队,哪方吃紧,被哪方。
如果按照韩国常备军来说,撑不起这么大的阵仗。但为了灭郑,韩弱遂以“大狩”的名义组织一场军事演习,大量发动上党、河内的青壮参与,是故此次兵力达到了惊人的十余万。
没想到的是,韩弱大动干戈,魏国方面没有动静,反倒是大河对岸状况不断。
当汉王率军渡而复返的时候,韩弱的斥候就侦测到了不寻常的信号。
当扈镇渡口被袭之后,俱酒的身份彻底暴露,沿岸的韩军斥候、细作知道相国在河内,是故消息源源不断地送到韩弱手中。
韩弱还在琢磨如何行动的时候,俱酒已经在南岸打完收工,一头扎进了韩弱的包围圈。
这对于韩弱而言,不啻于天降奇功,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一边下令死死收缩包围圈,一边迅速派人向南岸的暴鸢下令,命其火速渡河而上,誓要让名满天下的战国新贵、汉侯俱酒折翼河内。
一想到这些,韩弱就兴奋得两眼放光,双手不住地互搓着,来回在帐中不停地踱步,开始盘算此功之后,自己能否更进一步?
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吗,往上倒三代,都是公室子孙。
天色渐晚时分,诸将先后回营缴令。
带佗这个家伙粗中有细,观察到了济水近日水枯,上游一处滩涂可涉水而过,建议半夜从此发起进攻,突围向西。
但有一个问题,突围向西,仍有韩国的轵邑等关口城镇,以韩军今日之阵仗,后方肯定不会空虚,估计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斗孟雄也挑选好了敢死之士,既熟悉水性,又悍不畏死;既有从汉国带来的老兵,也有在郑国训练的新锐。总之,全军既陷死地,必欲死战,无一人肯轻言降者。
聂政为俱酒端上来吃食,但另两路迟迟未归,俱酒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根本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