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俱酒完全是借题发挥。用墨家此次失败的止战案例,来反驳墨家内部一些对自己攻击的人。
墨家不是有人在攻讦老子杀伐过度吗?那你们瞧瞧,墨家所宣扬的“非攻”,为什么也会造成这么大的杀戮?
墨家本是止战的,为什么变成了引战的?
看着无言以对的墨家二子,俱酒感觉施放的压力可以了,这两位都是不善辩论的墨侠,估计若是口若悬河的墨辩,自己不一定能赢得了。
俱酒转身长叹:“两位先生归告钜子,俱酒此前约定三事,依然有效。鲁阳无忧、阳城无忧,叶公将归!”
说毕头也不回地登上了战车,稍一停顿,又说道:“俱酒近日要在襄城举行公祭大会,祭奠因战而亡的韩军将士。待诸事已定,必亲赴鲁阳,向师尊请罪!”
怀木缰辔一抖,口中呼喝一声,驷马鸣叫一起,在韩军的簇拥下,绝尘而去,留下索卢参和屈将子两人在风中凌乱。
屈将子愣了半晌,突然惊呼一声:“鲁阳公……鲁阳公又被小师叔给擒获了!”
索卢参一想也是,小师叔虽然说约定三事,俱会兑现,但现在他手上又多了鲁阳公这个筹码,墨家该如何自处?
索卢参叹了一口气:“屈师弟,如今你我有何颜面,向小师叔讨要鲁阳公?且回城中,禀明钜子,再作计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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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酒率师返回襄城,吴起前来告别。二人分庭跪坐,共叙别离,不胜唏嘘。
吴起郑重地取出一个包裹,双手捧与俱酒:“贤弟,起之一生,唯好兵耳。治军作战之心得,共约四十八篇,还请贤弟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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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酒激动地避席而起:“俱酒多谢兄长厚赐。”然后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包裹,视若珍宝般地看个没够。
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这可是正版、无删节的《吴子兵法》啊!
后世流传的《吴子》佚失到仅剩六篇,而这四十八篇,全部是吴起军事生涯的呕心沥血之作,可谓兵家之重典、征战之奇篇,怎么不令人激动呢?
俱酒又问道:“楚王以何职相许兄长?”
吴起道:“宛城守。”
俱酒一听,不觉怒上心头:“前者楚王有言,旦入楚、则暮为令尹,楚王岂无信乎?”
吴起虚按几下,制止暴怒的俱酒:“贤弟勿急,楚王确以令尹许起,起自愿为一宛城守耳。”
俱酒奇怪了,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令尹不做,却要做一郡之守,是何道理?
吴起继续解释道:“楚制,异于中原。起欲先察民情,再思良策;先察卒伍,再虑中枢;先察一郡,再定一国!”
俱酒不由得暗暗称赞,吴起果然是老狐狸,他要站在角落里,静静地做一个旁观者,察看详细楚国这驾马车的掣肘之处,方才好妙手解虞,对症施药。
俱酒看着踌躇满志的吴起,心中却是无尽悲凉,像吴起这样的人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事业受阻,投奔别国,战国这个时代的体制已经烂透了,亟需有人来打碎这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
这重任,舍我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