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再叫一声,糖葫芦就给你吃。”
“汪!汪汪!”
男童当真叫了起来,很是乖巧,没有一点排斥。
身后那几个皇子瞬间嬉笑一团。
而那逗弄他的那名宫女也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睥睨他,手一松,糖葫芦直接掉在了地上。
男童也不嫌弃,爬过去捡起来,一口咬上上面的糖渣。
甜滋滋的。
看男童这模样,那些人更加猖狂,笑的肆无忌惮。
叶冰裳和黎苏苏一同沉默。
叶冰裳只是冷眼看着,黎苏苏眼里的情绪就复杂多了。
叶冰裳看了一眼。
竟在那猫瞳里看见了可怜。
嗤~
叶冰裳有些想笑。
一个神女,竟然可怜魔头。
这天下,大概没什么比这更好笑了吧。
“你们在做什么?!”
兰安不知从何处匆匆跑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像是老母鸡一样护着,怒视着前面这些人。
兰安,柔妃的贴身丫头。
当年柔妃宠冠六宫,所有人都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
现在她死了这么多年,她身边的这个丫头也成了宫里特殊的存在。
想起母后的交代,澹台明朗无趣的撇撇嘴,一招手,一群人呼啦啦的跟着他走了。
小澹台烬对这些置若罔闻,只专心的吃着手里的糖葫芦。
兰安一回头见此一幕,心下一涩,随即又是一股怒气。
上前一把打掉糖葫芦,“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学狗叫供他们玩乐,还向奴仆下跪!”
小澹台烬第一时间跑去捡起了糖葫芦,将掉下碎掉的糖沁也捡起来含在嘴里。
兰安眼眶一红,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殿下!你没有自尊吗?!”
他不理解她在气什么,平铺直叙的解释:“他们说,只要我学了,就给我吃食。”
他饿了。
而且,他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
“还有,自尊,是什么?”
男童眼瞳漆黑,没有半点羞耻心,只是单纯的疑问。
兰安一滞,突然有些语塞。
呐呐道:“就是……,他们,在耍弄你……”
“耍弄?”小澹台烬默默念叨着这个词,偏头,单纯的疑问:
“不是想给我吃得?”
他还以为这是公平的交易。
兰安气愤摇头:“自然不是!”
小澹台烬了然的点点头:“这样啊……”
似是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去想。
低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糖葫芦。
兰安欲言又止,可到底没能继续说出什么,只是看他的目光怜惜、心疼、还有些别的复杂的东西。
只是这些,男童都不在意。
眼前场景再变,宫人们尖叫着跑开。
“死人了!”
“死人了!”
出事了!
谁?
不会是小魔物吧?
还是……兰安?
黎苏苏心下一紧,挣扎着从叶冰裳怀里跳下,向着湖边跑去。
叶冰裳没有去追,她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站在原地神色淡淡。
她和叶夕雾的想法不同。
她倒是觉得,出事的,只怕是之前欺负过大魔头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小主,
宫人们尖叫着退开,黎苏苏顺利的闯了进去。
一眼,瞳孔瞬间放大,身形僵在原地。
湖里面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的,赫然是那日逗弄澹台烬,让他学狗叫的那个宫女!!
黎苏苏猛地后退两步,小奶猫的身体向后跌坐在地,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叶冰裳没忍住笑了。
抬袖掩唇,眉眼弯弯。
看吧,这就是你可怜的魔头~
真是没让人失望~
视线无意识一错,看见了角落里蹲着的那个男童。
是,小澹台烬。
他漆黑的眸子无波无澜的盯着这边,手里还拿着一个馒头一口一口的啃着。
看着这一幕,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快意。
好像是单纯的想做,就做了。
天真的残忍……
叶冰裳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还处在打击中的奶猫,转身离开。
她不想再看下去了。
她对澹台烬的过往和遭遇丝毫不感兴趣。
不过也有好处。
起码让她更加清楚这个魔头的性子,是有多么变态,多么嗜血冷漠。
她只会更加的谨慎。
叶冰裳在偌大的王宫里走动,除了澹台烬记忆的场所,别的地方空荡的像是一座死城。
叶冰裳眸光暗了暗,闭眸,周身突然萦绕一层金光。
四周的场景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稳一般。
终于,彻底化为虚无!
叶冰裳猛然在半空跌落,站在地面,不小心扭了脚,瞬间白了脸。
环顾四周,她已经在澹台烬的梦魇里,出来了。
只是萧凛不知道去哪了,叶夕雾和澹台烬的身体倒是还没有知觉的倒地昏睡着。
微微松了口气,叶冰裳辨别了一下城里的方向,踉跄着想要离开。
走了两步脚下一顿。
不行,她还不能走!
澹台烬和叶夕雾都已经和她碰了面。
她若是就这般走了,不好解释。
他们两个,特别是已经不一样,有了几分自保本事的叶夕雾都不曾出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凭什么出来的?
再说还有一个不知道去哪了的萧凛,若是半路碰上,她也不好解释。
而她私自逃跑,至叶夕雾和澹台烬与不顾,萧凛那正义的性子,明面上虽不会说什么,可暗地里只怕会对她有微词。
她虽然不再在意萧凛的情谊,可他的身份,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不行!
她不能,惹人怀疑。
打量了一圈,她寻了个角落躲了进去。
刚进去,空中的魔气再次一阵晃动。
是魇魔回来了!
只是瞧那模样,受了不少伤。
叶冰裳屏住呼吸,看魇魔发现又少一人后在那发疯。
他的魔气本就被澹台烬吸收了不少,这下又受了伤,身形都变得单薄。
不知怎的,脑中浮现出曾为天欢时她曾看过的典籍……
魔丹……
装护心麟的锦囊她一直带在身上。
这东西有点神奇,可以很好的遮盖气息……
叶冰裳看着看着,眼神逐渐变化,竟是生出了一丝贪婪的野望。
与其被澹台烬惦记,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她自己,不是吗?
再者,就算她用不上,也不能给敌人充实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