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起伏,慌乱低头。
视线落在他胸口刺绣精致的暗纹上,不敢再挪动半分视线。
唇畔嗫嚅片刻,磕磕巴巴开口:
“小女、小女……”
有些微恼的咬了咬唇,这才深吸口气控制着呼吸,努力撞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声道:
“徵公子少年心性,心思简单,许是在哪听到了些什么,这才误……”
话未说完,就和上方那低哑的声音重合,未尽之语也不由消失殆尽。
“我倒觉得他所言非实,你对我,明明,避之不及。”
暗哑的声音透着磁性,尾音似乎都带着钩子。
意味深长的直接勾住她那颗七零八落的心。
上官浅心头一滞,呼吸瞬间乱了。
心神震动下胸口又是一阵闷痛,让她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嘶。
宫尚角蹙眉,下意识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一眼却撞进上官浅尚未来得及遮掩的眸。
原本干净澄澈的水眸,沉稳灵动被痛楚完全席卷,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去的苍凉。
那里一瞬间漾上来的伤怀痛楚,险些将他淹没。
可也不过一瞬,所有情感、所有复杂,尽数收敛。
再望去,仍旧是那干净澄澈、带点不安慌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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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站稳后连忙退开他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边杂乱的秀发,莹白的手指无意识搅在一起,呼吸似都带着热气。
“角公子说笑了,角宫事务繁忙,角公子琐事缠身,小女初来乍到,只是、只是怕扰了公子清静。”
明明一副羞涩的模样,可出口的话却拒人千里。
“角公子放心,小女既已入角宫,自是明白自己的身份立场,不会让角公子为难。”
“清静、立场……”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这一次,他好像清晰看见了那澄澈下被深藏起来的抗拒和漠然。
胸腔莫名堵得慌,扫了一眼她脸红都遮不住的苍白和眉宇间的倦意。
宫尚角深吸口气,压着莫名的燥意,冷声道:
“既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应该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那克制的呼吸又粗重了几分,宫尚角微滞,嗓音不由和缓了下来。
“谷内天气多变,此前你受了伤,身体尚且虚弱,听你声音低哑,若不舒服便唤远徵弟弟来看看。”
上官浅长睫一颤,心绪有一瞬间的波动,转瞬又恢复平静。
羞怯一笑,低声道:“多谢角公子关怀,只是有些风寒,不妨事的。”
宫尚角说不明白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越发的堵得慌了。
长袖一甩,骨节分明的大手无意识摩挲过腰间佩戴的玉佩,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更加冷硬,点了点头,嗓音重新恢复漠然:
“你早些休息,明日起,来前院用膳。”
说罢,抬脚就走。
口口声声是角宫的人,实际却不曾信任他们分毫。
亏得远徵弟弟时不时想着她,在他耳边拈酸吃醋却又念叨着让他去看她。
却不知,人家根本不需要……
他倒想看看,上官浅到底要做什么!
那一个无锋刺客,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袍角在空中划过,隐约能听到划破空气带来的气流声,似乎空气都被传染了几分暗沉的情绪。
房门关上,脚步声彻底远去。
上官浅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身体无力地顺着门框缓缓滑下。
闷痛一阵一阵翻涌,让她忍不住手捂胸口一阵呛咳,咳得面颊都似上了胭脂,红的过分。
内力迟滞的在体内转了一圈,又是一阵撕裂的疼痛,可却让她清明很多。
短暂舒缓,上官浅东西收整起来,这才放任自己摔进床榻。
厚厚的棉被一连盖了两层,将整个人全都拢了进去。
温暖的气息扑来,大脑逐渐变得混沌,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半梦半醒间,耳边似是响起一声叹息。
上官浅想睁眼,可眼皮却重若千斤,有什么一直将她往黑暗中拽去。
恍惚中好似有一片温凉自额间停留。
又好像只是错觉。
只剩一股浅淡的月桂香气,自灵魂深处萦绕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