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武帝和他的新政伙伴正忙得不亦乐乎,太皇太后窦氏居住的长乐宫却毫无动静。太皇太后并没有“退隐”的打算,她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时候,御史大夫赵绾上书奏请“无奏事东宫”,这也激怒了窦太皇太后。她开始暗中搜查赵绾、王臧犯法的罪证。
如果说武帝是阳谋,太皇太后就是阴谋,当绝对实力不足以压制对手的时候,阳谋岂是阴谋的对手?
赵绾、王臧于是下狱自杀。十八岁的武帝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且死者是他的老师,他的新政的拥护人。他想起了申公。当他向申公问计的时候,这老人家只是说了句“少说话,多做事”。
武帝有些心灰意冷,太皇太后已经从精神上击垮了他,这是个不可战胜的对手,至少现在是。所以,随她怎么样吧。于是窦婴罢相,田蚡免职。申公也只能返回鲁地养老。
千呼万唤的“建元新政”就这样黯淡收场,这里有一种静悄悄的尴尬,大家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日日夜夜,武帝都在回想这次挫折,他并不甘心就此罢手。政事不顺也就罢了,后院也跟着起火。阿娇整日在发脾气,究其原因却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皇帝、皇后都在盼望着彼此的安慰和重视,然而却不关心对方,尤其是刘彻,他已受够了阿娇的蛮横,所以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多数时间都是在其他妃子那里过夜,又或随便找个顺眼的宫女共眠。这激起了阿娇的妒性,每天只能拿摆设出气。
可越是这样,武帝越烦,对阿娇也越失望。最重要的是,几年下来阿娇竟然还没有怀孕的意思。武帝急,长公主刘嫖更急。她知道,皇后无子,地位不稳,于是长公主在全国搜罗医治“不孕”的方子。可即使如此,阿娇的肚子也是丝毫没有起色。
这时候,王太后看不下去了。她召武帝来,要他善待阿娇。武帝正烦着政事,哪里听得下这些,只是敷衍地点点头。王太后揪住他的耳朵,跟他说:“已经得罪了太皇太后,现在又对阿娇不冷不热的,是不是想把长公主母女推到太皇太后那边去啊?你才登基几天,忘了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了?没有长公主,你现在还是天子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帝于是又去皇后那里不时坐一坐,终于把自己和长公主的紧张关系缓和下来。
卫家姐弟俩
阳信公主嫁与曹参的曾孙平阳侯曹寿为妻,因此又称为平阳公主。
武帝刚一进门,平阳公主就看到他闷闷的脸色,请他入座,又找来府上所有的美女,将她们精心打扮一番,进献给武帝。武帝扫视一遍,没有一个满意的。于是平阳公主又招人来唱歌跳舞。
一位歌女酒窝浅浅,从众多歌女中脱颖而出,看得武帝两眼放光。平阳公主顺势让这个歌女在此伺候。这个歌女,就是卫子夫。
当夜武帝回宫,就把子夫带了回去。可是第二天武帝就把子夫给忘得一干二净。
一年以后,武帝决定释放一批宫女回家,其中就有卫子夫。再见伊人,武帝忽然想起了车厢里的那一夜,一时怔住说不出话。子夫泪垂如箸,请求放她回家。武帝怎会舍得她离去,就留了她下来。
或许是因为久别重逢带来的激情,不久,卫子夫有孕的消息传了开来。武帝高兴得笑不拢嘴,于是封子夫为夫人,这是皇后以下级别最高的妃子。
阿娇得闻更气了。为了打击卫子夫,阿娇将目标锁定在卫子夫的弟弟——卫青身上。
卫青是平阳县人,字仲卿,他和子夫的母亲卫媪是平阳侯(此平阳侯应是曹寿的父亲)的小妾,父亲郑季本在县中为吏,后来到平阳侯家里做事,于是与卫媪私通,生了卫青。卫青是家奴所生,一生下来就做了奴仆。卫媪无暇照顾他,就把他送回给郑季。郑季家里原是有妻子的,这妻子也为他生了几个儿子,他们都不把卫青当做兄弟,只叫他放羊。郑季也不为他说话。这样,年少的卫青整日对着羊群,对着山上的枯风,人变得沉默起来。
卫青就这样慢慢长大。
“您的面相贵不可言,将来定能官拜上将军,立功封侯!”
这是卫青去甘泉宫时,一个戴枷的囚犯对他说的。“能不挨打挨骂,有口饱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一个奴隶生的孩子,怎能奢望封侯?”囚犯还想说下去,卫青已经摇了摇头,扬长而去。
后来,卫青做了平阳侯家的骑兵,后又随卫子夫入宫,在建章宫行走。
阿娇同母亲长公主合谋,想趁机将卫青掳走。正要下手的时候,卫青的好友郎官公孙敖和其他壮士破门而入,把他救了回来。这次鬼门关前的经历,卫青深深藏在心底。
武帝却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招来卫青,任命他当建章监,加侍中官衔,以示恩宠。他的同母兄弟们也都得到赏赐,数日之间竟累积千金之多,个个显贵。卫媪的大女儿卫孺嫁给了太仆公孙贺。二女儿卫少儿同陈掌私通,武帝便招来陈掌,赐他官做。公孙敖救了卫青,因此也越来越显贵。不久,武帝又升卫青为大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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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武帝与卫青更亲近了,将他倚为助臂。
行巫蛊陈阿娇困锁长门
除了宫外的外戚,宫里的女人们也不让武帝省心。这其中,又以皇后陈阿娇为首。
宫内的女人,抬头见天空,低头见宫墙,出又出不去,所以她们唯一的期望都倾注在宫里面唯一的男人——皇上的宠幸。所以后宫争宠,争的也未必尽是荣华富贵,也许不过是这些沉溺在永恒寂寞的河流里的人借以对抗和挣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