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虽然抢了商船,但在这条河面上,也就成了头一个活靶子......有江家打头阵,这艘小民船,还能往后再躲躲。
“先不管他,咱们最重要的,就是护好这批药材,不然,我也太对不起阿姐了.......。”
孟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再说下去,少主又得愧疚。
之前沧州战事未平的时候,有庆王的人乔装打扮,要不是大小姐拦着,差点就从少主手上提了药。
要知道,庆王这可是谋反。
哪怕这药没有给出去,庆王的人只要到过孟家,那就是罪过,回过头来,在朝廷那根本瞒不住。
幸儿大小姐当机立断,给谢家军捐药捐粮捐钱,又将少主派到别处采购药材,算是挽回了一大半。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想必朝廷那边,也能念着孟家当真只是一时不慎。
从那之后,孟青只要提到这事儿,都要愧疚一番,觉得是因为自己不谨慎,差点害了孟家。
最后,孟青又看了眼刚刚几人消失的船舱,唇角微扬,方才离去。
翌日一早,阿朝就收到了包好的五十两银钱,外加几套镶嵌着金银丝线云锻制成的衣裳。
同时,阿朝也认出了来人,就是昨晚说她黑的人。
诚然,宸妃娘娘虽然怂,但是还是有点小记仇的。
孟十:“.......。”
孟十多看了眼面前这个姑娘,不得不说,他家少主的眼神确实比他好。
白天看,虽然也是个小黑,但就是好看多了。
只可惜,孟十没在昨天想宰他一刀的姑娘面上,看出瞧见这两套华美服饰的惊艳,表情也始终平平。
这倒是出乎意料。
要知道,这可都是他家少主专给大小姐带的,虽算不得价值不菲,但却是最时兴的样式。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孟十可不知道,他面前站着的,可是当朝的贵妃娘娘。
尤其是入宫之后,皇帝知道自家小妃嫔爱美,但凡有上贡的新料子,头一个就要送去星辰宫。
阿朝实在做不出对方想要的那种惊喜的反应。
更何况,她都故意遮掩容貌了,这两套衣裳也没机会穿。
收下对方的赔偿,这桩事算是彻底了了。
早饭时,照旧是他们三人,阿朝默了默,并未多问。
饭后,忙碌许久的胡大嫂才腾出空来将昨日阿朝拜托她买的东西整理好。
“石榴,昨日实在是太忙,耽搁了......你点点,东西的数额对不对,还有价钱,襄阳的物价涨了不少,尤其是你要的那几副药,还是阿旺动作快,才挤进药铺抢着抓上的......。”
胡大嫂一边说,一边将东西全都装进背篓。
兴许是来了大客户,即便一直忙得不可开交,胡大嫂此时也是红光满面。
这一趟跑得值,往常他们一年也只能跑四趟,这一趟算是将明年一年的银钱都给赚到了。
起码她生孩子坐月子的那段时间,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胡大嫂这般说,阿朝便当着她的面将东西给清点好,否则胡大嫂不放心。
除了几副伤寒药,还有些可以存放的卤肉,糕饼干粮也买了不少。
阿旺年纪小,但办事却格外仔细。
阿朝照着他列的单子,付了银钱,多出的一钱银子算作酬劳,另外给了阿旺一包蜜饯和一包糕饼点心。
“谢谢姐姐!”小少年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不客气。”
胡大嫂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去给你爹送早饭吧。”
胡大哥在前面干活,负责航船方向,故此抽不开身。
胡大嫂说罢,又对阿朝笑道:“你也太客气了,多大点事......石榴,你这卤肉要吃的时候,就送过来,我给你热热。对了,昨天我家那口子买了一小坛酒,我这儿有烫好的一小壶,你拿回去,和你的几个哥哥都喝两口驱驱寒哈。”
旁的客人,都是恨不得多占点便宜,这个小姑娘,让他们做一点事儿,动不动就要多给银子。
次数一多,胡大嫂也有点不好意思。
阿朝想了想,也就没拒绝她的好意。
过了一刻钟,阿朝便端着一个小托盘,上头搁着两包点心,以及两盘热好的烤羊肉和卤牛肉,外加一小壶烫好的酒,行至庆王世子的小隔间外头。
隔间内,男子刚散了药劲,昏睡过去,俊朗风流的面容此时没有半点血色。
小宇子看他确实不再动弹,这才将捆着他双手的绳索解开,取下嘴里的布团。
这座小船不隔音,声音稍稍大些,所有人都能听见......也只有这样了......
好在,现在也没什么人会注意到他们。
小宇子拿帕子沾了热水,打算给自家主子擦擦脸,结果就听小隔间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
“谁?”小宇子警惕问道,悄无声息地到了门边。
下一瞬,外头响起了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
小主,
“是......是我,我给你们备了些早饭,就搁在外头了,记着快点拿。”
说罢,不等小宇子开门,阿朝就溜了。
至于为什么溜,阿朝也不明白。
或许是因为,她和庆王世子立场不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父亲兵败垂成,又自尽身死。
又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
小隔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小宇子低头就看到丰盛的早饭。
他将托盘端起来,注意到上面还有壶烫好的酒和伤寒药。
小宇子嘴唇微抿,看了一眼苏家三姑娘离开的方向,最后,又看向榻上的世子。
一个记挂着对方失眠,煮安神茶;另一个也将伤寒记在了心上......
小宇子想,虽是无心,倒也算得上是互相关怀过了。
......
阿朝给庆王世子送过早饭,一溜烟就跑到了甲板上。
“姑娘......。”
阿朝听到这声呼唤,脚步微顿,稍稍转身,抬眸间就瞧见二层处,有一青年男子双手撑在栏杆处,正笑着冲她招手打招呼。
阿朝杏眸微滞,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孟青低头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道:“姑娘不记得在下了?昨日属下冒犯令兄,赔衣裳的那个......。”
阿朝看着男子那略有些妖冶的桃花眼,顿时想了起来。
“你是......孟公子......”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又婉转,格外好听。
见阿朝想了起来,孟青眼里蓄积了几分笑意。
“姑娘记起来了......在下孟青,荆州人士,不知姑娘芳名?那两件衣服,姑娘和令兄穿着可合适?”孟青做了个揖,再度强调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