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知道啊,苏世通和月团儿都在马车上。
赵夫人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立在当场。
“不......这绝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赵夫人双眸瞪得浑圆,嘴唇颤抖。
而后,她死死盯着桂嬷嬷,仿佛是要将她看穿。
“我的孩子,这不可能.......你在胡说。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桂嬷嬷低着头不说话,一瞬间老泪纵横。
她也希望是假的,但这是谢小侯爷亲自去打听的消息,这么长时间,桂嬷嬷看得出来,谢池虽然贪玩了些,但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靠得住的男人。
他绝不可能说假话骗她们,这对他没有好处。
苏夕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晕了过去,桂嬷嬷这才一个人过来传递消息。
至于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来了。
陇西侯任禁军副统领的时候,好歹行事方便。
如今陇西侯......唉......
谢池毕竟没有在朝廷任职,并无太大的职权。
看着桂嬷嬷这副模样,赵夫人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惧,紧接着,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她捂着胸口,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儿,我的月团儿!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往常温婉的夫人,此时整张脸都变得扭曲,她凄厉地哭喊,头发凌乱,绝望又痛苦。
桂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赵夫人突然起身,想要撞开门冲出去,却被裙摆绊倒在地。
赵夫人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双手捶打着地面,又哭又笑,彻底陷入了癫狂。
她机关算尽,还是输了个彻底。
她的孩子没了,也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报应......这是她的报应。
赵夫人一瞬间,仿佛看见了许多人,被她毒死的祖父母,香姨娘母女,魏才人,秦六娘......还有许多.......
他们全都围着她,笑话她罪有应得。
“贱|人,敢害我的月团儿,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赵夫人眸光像是淬了毒,指着虚空骂道。
骂完又看着自己的怀里,露出一个笑:“月团儿不怕,害你的人,母亲全都杀了......咱们不会再生病,也不用再喝药了......对,不用再喝药了。”
桂嬷嬷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想伸手拉她,却够不到。
“夫人......。”
还不等桂嬷嬷说什么,便走出两个禁军,桂嬷嬷眼睁睁看着他们打开门,直接将赵夫人架了起来拖到外面。
“你们,你们要将我家夫人带到哪里去?”桂嬷嬷一个踉跄,起身就要去追。
那禁军也没有给面子,直接给桂嬷嬷挡了回去。
“苏世子夫人已经疯了,要换个院子住。时间到了,走走走,庞副统领都不在了,以后也别来了。”
赵夫人眼神空洞,一点知觉都没有,口中还在疯言疯语。
“月团儿.......母亲错了,你回来......母亲真地知道错了。母亲现在是当家主母了,你想要什么,母亲都给你,全都给你。母亲给你梳小兔发髻,给你买糕点,买话本子,你想要多少件漂亮的小裙子,母亲都给你做......。”
“月团儿,母亲再也不逼你喝绿豆粥了,母亲不逼你入宫了,咱们不给人做妾,你父亲再骂你,母亲就和他拼命.......你喜欢谁,母亲都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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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苏世通是赵氏最爱的孩子。
因为他是男儿郎,曾经是赵氏未来的依靠,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
可此刻,苏世子夫人想的最多的,却是从一出生开始,就让她失望,被她多番利用的小女儿。
她全都想起来了。
月团儿刚出生的时候,瘪着小嘴,红彤彤的一团,因为是早产儿,连哭都没有力气。
她伸出小手,想要和自己的母亲贴贴,寻求安慰。
可赵氏那时候,看着苏世子神色淡淡,自己也沉浸在巨大的失望中。
她一口奶水都没有喂过她,就叫刘氏抱走了。
月团儿六个月的时候,长得玉雪可爱,她为了抓到周氏的错处,将小女儿交给不会带孩子的苏媛媛照顾。
月团儿两岁的时候,将自己吃成了个小胖纸,圆滚滚的一小团,小脸上总是带着笑,看到她,会伸手要抱抱。
月团儿三四岁的时候,会背一些简单的诗句给她听,求夸奖,哪怕知道她偏心夕姐儿,有点小不高兴,但还是会笑着在她身边玩儿,乖巧懂事,也很听话。
月团儿五岁那年,她答应给姐妹俩梳一个小兔发髻,但只将夕姐儿梳好,就去处理内宅事务,小女儿等了她一天。
六岁是一个分水岭。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给小女儿喂了毒,让小女儿在榻上躺了一个月,生死一线。
病榻前,所有人都以为小女儿是因为贪吃,惹了一场笑话。
她红着眼,算是默认。
榻上的小姑娘,一张小脸烧地通红,难受地呜咽,声音越来越小,进气少,出气多。
可那双杏眸,一直看着她。
仿佛是想诉说自己的委屈,又仿佛是在怪她,为什么不替她说一句话,明明就是她喂她吃下的。
小姑娘都吃撑了,她还要再喂。
明明,上一秒她还教她背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夸奖她是不浪费粮食,全家最乖的好孩子。
但现在,苏家三姑娘成了贪吃鬼,唯一一个能帮她的人,却袖手旁观。
若是死在那场病中,就是苏家连提及都会觉得耻辱的存在。
那晚,她听到小女儿对刘氏说:不要母亲。
自此之后,小女儿就不亲她了。
病好后,小女儿忘记了许多事情。
可是后来,她还是没有爱护她。
任小女儿被苏世子当做出气筒,逼走她的奶娘,将答应她的蜀锦给了旁人,怪她不懂事,切断她的少女心思,设计小女儿在及笄礼上光彩夺目,被送入宫。
等她再想回头,隔阂已成天堑。
“月团儿,你回来好不好?”
国公府的一处回廊,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回荡着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