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水源,就等于控制了对方的命脉,将士们会陷入随时断水的恐惧中......
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鲍护军性子直,脑子也直,这些弯弯绕绕,听不明白,不知想到什么,扭头去问身边的刘副将。
“刘副将,你说为什么,陛下不干脆下令,将闸门彻底关闭?”
刘副将差点一个踉跄,这个鲍护军,还在陛下大帐门口呢,就开始质疑圣上的决定了。
将人拉远了点,才没好气道:“这些话,怎么能在陛下大帐门口议论?当是在侯爷面前不成?”
都是跟随谢侯爷征战的老人,在他面前说两句自然没事,但皇帝,和他们可没同袍之谊。
鲍护军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道:“我给忘了。”
刘副将瞪了他一眼,也没计较,反而耐着性子解释道:“若是断水,对方不顾一切地反扑,谁能承担后果?”
“反扑就反扑,到时候我老鲍第一个上,谁还怕他不成!”鲍护军也瞪眼道。
刘副将按了按眉心,叹气道:“你是勇冠三军,但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十几万人,不是十多个,靠你一个人杀不过来,就算是全部歼灭,咱们谢家军,少说也得搭上几万将士的性命,加上庆王军,那就是二十多万人,怕是沧州这块地,埋都埋不过来.......。”
鲍护军立时愣在原地,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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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刘副将看他转过弯来,没再说这个话题,他考虑的是另一桩事。
“我只担心,陛下这一计,会有错漏......。”此处离御帐离得远,但刘副将还是压低了声音。
鲍护军顺口问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哪还有什么错漏?”
“关闭了沧河的闸门,但是庆王军驻扎地界,往北五里开外,正好是漠河的下游,他们大可以在漠河打水,不过麻烦些,关闭沧河闸门,怕是起不了陛下想要的震慑。”
“不会......。”就在这时,一道年轻男声响起。
两人齐齐抬头看过去,发现是谢家大郎往这边走来。
此时他的脸色并不好,只是被夜色遮掩了。
“少主......将军是什么意思?”陡然一改口,刘副将也还不习惯。
谢家大郎眸光复杂,看着远处黑树林,淡然开口:“今日刚收到消息,漠河的上游,结了冰,下游河床干涸,已经没有水了。”
说罢,看了一眼满天星辰,叹了口气道:“我们没想到的,陛下早就考虑过了。”
所以,陛下原本就没有准备采纳父亲的意见。
若是陛下真地念及父亲,就不会将那份折子传阅,压下不理就可。
但偏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帅,想要通过时疫,对沧河下游的十几万军队,进行一场无声的屠杀,甚至不惜以牵连无辜百姓为代价。
诚然,谢家大郎觉得皇帝是故意的。
但他也只想到了这点。
他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瞬间,元德帝和谢侯爷这对君臣,已经就未来修改军制,进行了一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