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年赋税实在太重,像他这样的人家都没了余钱,穷苦百姓可想而知......
那时候兄弟俩都还年幼,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同龄苏家孩子中的窘迫。
“可就在你们母亲打算拿银子去买棋盘的时候,家中却遭了贼,十两银子不翼而飞,家里还被翻得一团糟......。”苏国公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苏世子兄弟俩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些不自然,都没说话。
“最后父亲还是给我们买了棋盘。”苏二老爷故意岔开话题道。
那时候,芸娘又有了身孕,家中遭了贼,可知有多生气。
苏寒柏没让她再劳累,日以继夜地抄了一个多月的书,为了妻儿,一个世家子,去外面店铺接了许多账房的活,因着过目不忘,旁人一个月才能盘明白的账目,他一两日就可以算清楚。
将两个儿子和妻子怀孕至生产所需的银钱都准备妥当,才重新开始读书。
苏世子模模糊糊都记得一些,所以才不能理解,为何父亲一年妻孝未守完,就另娶高门。
“是啊......那时候看着你们母亲生气,糖糕都吃不下去了吧?”苏国公不紧不慢道。
苏世子:“......。”
苏二老爷:“.......。”
人嘛,很难记全小时候所有的事,唯独做了什么坏事,那绝对是永世难忘。
苏世子和苏二老爷是个自尊心强的,那时候不懂什么鱼肉百姓,当然,现在也还不懂......看着同龄孩子们吃糕点也会馋,看着他们有时兴的玩具也想要。
比起学棋,他们更怕丢面子。
兄弟俩没忍住,偷拿了自己母亲放在箱笼里的荷包,还伪装了盗贼潜入的犯罪现场......
他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其实只骗过了自己母亲。
没想到,苏国公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揭穿罢了,难怪最后母亲要报案,苏国公说丢失的银钱不多,算了。
也就是说,苏国公在抄书,放下身段去碰账本的时候,一直都知道,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偷了家中的银钱。
当然,苏国公也没放过他们,在别的事上面,叫他们浑身刺挠,再不敢偷窃,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苏世子面有羞耻之色,实在是年代久远,不提,他再难将昔日的窘迫和自己这个国公府的世子联系起来。
要知道,之前自己羡慕的那些人,如今就是想见他一面都难。
好在苏国公只说了一句,便略过去,伸手将面前的棋局打乱。
“我记得,从小时候起,你们便棋力相当.......现在如何?”
从始至终,苏国公都没再提庆王,都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回父亲,现在也是一样。”苏世子小心应答。
苏国公微微颔首,将面前的棋局推了推,面色淡然。
“那就再来一局吧......就在这儿下,老夫看着你们下,看看是谁的长进大些。”
屋内的声音渐渐变小,窗边端着参汤的周氏,眸色有些落寞,黯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