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面的香都是特配的,市面上买不到,难得合乎心意。
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睡的这一个多时辰,没有做噩梦......尽管心里还藏着事。
嘱托完这句,阿朝才起身,又收拾了会儿,吃完素斋才出门。
只是宸妃娘娘一惯不算干练麻利的人,为了肠胃舒坦,也养成了吃东西细嚼慢咽的习惯......就这,阿朝都已经是尽快了。
只是用膳的时候,碧桃想着应该是素斋过于清淡了,宸妃娘娘罕见地要了一瓶辣椒面。
阿朝也是鬼使神差,趁着碧桃碧柔不注意,藏了半包,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徐朗:“.......。”
“娘娘是准备去听住持讲经吗?”碧桃问道。
这外头日头这么大,若非是去听讲经,也没有什么好逛的。
碧桃说完,便听着自家娘娘糯糯道:“陛下这些日子一直为时疫的事劳心费神,我想单独寻处安静的殿宇,为陛下祈福。”
阿朝有点小心虚。
“好啊......娘娘对陛下真是情深义重,奴婢都打听过了,安定寺中,光明殿最是安静,后院还有不少花树,娘娘祈完福后还能去后院赏景。”
阿朝:“.......。”
碧桃一点都没怀疑什么,就连自家娘娘面上那丝僵硬,也自动解读为了为心爱之人祈福的羞涩。
既然要寻处殿宇单独祈福,碧桃和碧柔一齐将光明殿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确定没人方才出去。
“两刻钟后,提醒我一下。”
阿朝嘱咐完这句,就在蒲团上跪下。
大殿内静谧非常,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姑娘温婉又虔诚地双手合十,看着菩萨,认认真真又为困于时疫的百姓与皇帝祈祷了一刻钟。
末了,小身板才缓缓起身,转向了角门。
徐朗已经在草丛中等了一个多时辰,他本也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即便当年去北疆投靠庆王,也没受过这等苦。
不仅是蚊虫,还有天气太热,穿着僧衣,带着幕黎,极容易中暑。
幸而,这位长平侯不知道幕黎也是宸贵妃的主意,否则,怕是要崩溃了。
可这机会实在难得,若是失去,庞生未必就能再安排一次。
所以,即便难熬,徐朗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
当然,他不觉得月团儿不愿来,定然是不能脱身。
一棵海棠树,一个生死攸关.......她应该会来的。
果然,已经在中暑边缘徘徊的徐朗,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
她长高了点,身姿有了大姑娘的婀娜,透过幕黎的缝隙,他能够隐约看到小姑娘姣好的面容。
徐朗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看地有点痴。
两人相对而立,夏日蝉鸣阵阵,仿若真像是再遇故人。
前提是,宸妃娘娘不开口。
“你说得是什么生死攸关之事........我只有半刻钟的时间.......。”阿朝眼眸微垂。
她撒谎了,其实还有一刻钟。
但她只愿意给徐朗半刻钟的时间,从而免去那些叙旧。
徐朗没有这个面子,这是给面具大侠的。
阿朝有自己的小心思,她并不觉得面具大侠会伤害自己,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还是选择竖起堡垒。
徐朗一时有些怔然。
他想象过无数次久别重逢,等得焦心。
他们就该像刚刚那般对视,月团儿心软,应该会掉眼泪.......可是并没有。
半刻钟......他说正事都不够。
小主,
“月团儿,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徐朗声音有点哑。
“我很好。”阿朝平静而耐心地回答。
只有半刻钟,说什么,可以由徐朗来定。
若是他不说,那阿朝自动以为那件生死攸关的事是唬她的,并不要紧。
徐朗听着这道好听的嗓音,心里却莫名烦躁。
她应该不好的。
她被家里逼着入宫,去伺候大自己十多岁的皇帝.......她应该不好才对的啊。
“我是想要告诉你一桩事,他们都瞒着你,但我怕你有危险,所以,才冒险前来。”
徐朗试探着开口,心里却有团火,他想要打破月团儿刚刚那句“我很好”。
“你知不知道,国公爷的时疫,是陛下的手笔,苏世子知道后,已经与庆王合谋,想要匡复朝纲......月团儿,陛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晋你的位份,怕是和当年待苏贵妃一番,有麻痹的意思,苏家怕是也不会为你出头......月团儿,你得为自己好好考虑一番了。”
徐朗用一种我很担心你的口吻,说完,便观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自己老远的小姑娘。
可惜月团儿带着幕黎,没机会看清她此时面上的表情。
徐朗耐心等了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刚准备上前,小姑娘就开口了。
“若是如此,多谢告知了......我会小心的,你也保重。”
虽然极力隐忍着,但徐朗还是听出了不对。
可这时,面前的小姑娘就极疏离地对他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
徐朗都没反应过来,只能喊了声:“月团儿。”
阿朝杏眸中有迷茫,但还是分出心神。
她不是想走,只是.......
“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明明小时候那般好,可现在,阿朝都不知该如何称呼。
阿朝有点难过,不是为了面前之人,可不是面前之人又能是谁呢?
她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徐朗的一句提醒,她竟然下意识就断定为别有所图......
阿朝正思想挣扎呢,徐朗终究还是开口了。
“月团儿,我想求你救一个人.......我本不愿麻烦你,也知道你在宫里举步维艰,并不如意.......可他是我此生挚友,对我有恩,风雨将至,我想救救他,只能托大,求你看在你我年少情谊,看在我陪你放过风筝,请你吃过大魏最好的花生,给你讲过故事,在每一粒暖玉棋子上刻上你的标识......看在这些的份上,最后再帮我一回。”
徐朗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就好像这些事,就是他做的。
或许他入戏太深,自己都骗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