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八郎想起那段吃斋念佛的日子就枯燥腻味,唯一一顿鹿肉,还惹出一场风波。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他觉得宸妃娘娘一定比水还柔,不然怎么一瓦罐鹿里脊,就气病了,听说还挺严重。
后来七哥回来,或许是担心皇后姐姐和陛下的情况,毕竟那几日他们也瞧出来了,陛下对皇后姐姐是敬重有足,夫妻间的温情,还不如他老爹,这个死了老婆,守完妻孝就马不停蹄娶新妇的。
反正那回之后,七哥又恍惚了一阵。
之后他娘给秦七郎找了通房丫头,他七哥不满意,送给他老爹,将秦国公气地够呛。
就他们老爹那身子骨,再送通房丫头,无异于谋杀。
秦国公:“......。”
在祠堂跪了几天,没过多久入了禁军,才算恢复过来。
怎么这两日又故态萌生?
“七哥,近些日子,是不是禁军卫所那边差事不顺?”秦八郎还是关怀问出口。
秦七郎倒酒的动作微顿。
“怎么这么问?”秦七郎抬眸问道。
秦八郎也没瞒,老实道:“瞧着你这两日精神头不好......其实照我说,禁军还是太苦了些,里头关系又杂,出头也难,不像二哥五哥他们,白日里没事还能往家跑。”
秦八郎骨子里属于看事明白,但不算太上进,只想做随波逐流的浪花,在秦国公府和皇后娘娘荣耀的庇护下,跟着吃肉,若是肉吃不着,有口汤也行。
尤其是年节前后那一遭,他也想开了,爵位轮不上他,皇后姐姐和他不亲近,陛下估计都不认得他,爱谁谁吧。
他吃饱了撑的,才和十多个兄弟争爵位,再争陛下和娘娘的荣宠。
如此,他自然希望秦七郎也可以轻巧些,之前是不清楚,哪里晓得禁军还要去守宫门,规矩一箩筐不说,每天上值下值的时辰都是卡死的,别提多辛苦。
秦七郎听到前半句,正反思自己这两日是不是真如自家弟弟说得那般,叫人一眼看出端倪。
至于后半句......
“咱们秦家虽然世代簪缨,但真正起来,也不过是这十年,靠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今上厚待秦家,总不好每个人都去享福......。”秦七郎晃了晃酒樽,看着下面的歌舞开场。
秦八郎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以裙带关系维系的荣华富贵容易登顶,但终究是根基不牢。
生死富贵全凭着皇后姐姐,以及陛下的心意。
真要坍塌也不过是一朝一夕,远远不如当年的章氏......
说到这个,秦八郎忍不住压低声音感慨了句:“都是因利聚,因利散,等价交换......外面人都说咱们靠着姐姐的风光如何荣宠,实际上,咱们家,咱们父亲就像是面团,时不时就要被捏两下,变成满意的形状才成,没有半点自己的主张。”
至于谁满意......当然是国朝的主人,他们的姐夫,皇帝陛下了......
只有他们当事人才晓得,这些年,虽然他们得了利,但秦家绝对没有前朝那些后族势大,可以独当一面。
一来是有苏家在上面压着;二来,陛下或许压根就不想将秦家培植到苏家,或是俞王两家那个份上。
十年来,每到个情形微妙的关口,秦家就会先挨上来自那些老牌世家的一刀,陛下再来上药......
最奇怪的也就在此处,秦家在陛下登基前吧,还有点独属于自己的门生故旧,陛下登基后,表面上是万千荣宠,一时风光,不管在世家还是朝堂上,都还算吃地开,势力范围也大了。
但真要细算算,这些都是陛下的,不是秦家的,连原先秦家自己的,也成了陛下的。
从根源上就断了秦家,有朝一日,走上苏俞两家,可以权势滔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