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遗诏不翼而飞,所以庆王也就没有机会知道,先帝是否还记得,当年在病榻前,对为自己挡剑受伤的长子许下的承诺。
没有遗诏,便只能靠实力,可今时不同往日,几个弟弟同样年富力强,同样野心勃勃,反观他,已不再朝气蓬勃。
最后,梁王和苏家赢了,庆王比辽王服软地早,他看得清局势,他有妻有子,没有辽王那等不管不顾,只为解气,就拔剑砍龙椅的魄力。
可跪了,心中又怎么可能真地甘心。
梁王算什么?论排行论出身,哪一样比得上他?
若是输给辽王,庆王顶多算是做了七八年的冤种;可梁王.....他可是做了大半辈子的冤种。
他出生入死的那些年,都是为了他人做嫁衣,真算起来,庆王初次上战场时,元德帝恐怕还没出生。
所以,齐岩没有劝过庆王,庆王的不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们都清楚,哪怕是庆王真地老实了,皇帝就能放过吗?
不会的......皇权之争,一旦开始,绝没有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何况,无论是庆王,苏国公,甚至是皇帝,皆是无路可退。
皇帝有天下,庆王有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苏国公要为世家的利益谋算。
这么多年的经营,早就不是一家之事......谁敢退,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齐岩收回思绪,这些事,他都不用再考虑了,他只要按部就班地走完最后一程,就能解脱......
服了药,小宇子才解开了齐岩身上的束缚。
“此人不许踏出庆王府半步,若我死了,不必再留。”齐岩语气微冷。
小宇子心下了然,虽然没查出柳大夫得罪了什么人,但刚刚柳大夫记住了“月团儿”三个字,这人又牵涉不少世家大族的阴私,主子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
“奴才有罪。”小宇子跪下,语气又恢复往日的漠然。
这个“罪”,自然是刚刚情急之下,提了一句宸妃娘娘的小名。
随着日头上来,阳光又往里屋移了一点。
齐岩没有理会他,实际上,比起小宇子,他才更有罪吧。
就连刚刚那个恶医,听一句,就猜到他的心思。
“起来吧。”庆王没有发脾气,语气淡然。
齐岩望着窗杦,看着渐渐往里移的阳光。
“今日是三月十六.......。”齐岩喃喃开口。
“是.....奴才去将窗子打开吧?”小宇子起身答道。
齐岩微愣,继而淡淡道:“不必了.......反正也照不到......。”
是啊,他知道,日头再大,都已经再也照不到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