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朝也就有那么一丢丢小小的情绪,毕竟她也晓得,碧桃完全是听命行事。
这么一想,随口安抚了这位惶恐不安的忠仆两句,并且十分配合地听起了八卦。
原来是前些日子,秦国公夫人打算为自己膝下的庶子,秦家四郎续娶一位继室夫人。
这秦家四郎虽然是位庶子,但颇得秦国公的偏爱,因为体弱,平日的吃穿用度,都照着嫡子的份例来。
只可惜这位秦家四郎,年幼时得过一场病,当时的秦家还不是显赫世家,因而太医也并未尽心,便留下了病根,十多年来都病病歪歪的。
就算是如今秦家今非昔比,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让太医吊着秦四郎的一条命,近几年也是时好时坏。
这般的世家子,即便是二流世家的姑娘,也是不肯嫁的。
只因为嫁过去,随时可能守寡。
之前秦家四郎的那位夫人,便是连二流世家都算不得,也许是命薄,健健康康地嫁过去,结果秦四郎这个病秧子尚且还在,她反倒早早地去了。
故而,秦国公夫人便又开始给他相看,正巧陈家和秦家在皇帝的授意下互为臂膀,陈家又多有依附之意,陈才人的母亲娘家姓梁,陈夫人没有亲兄弟,梁家是庶兄当家。
恰好有位适龄的女儿,家中排行第四,闺名唤作梁悠,样貌性子都是极好,陈夫人便在其中牵线搭桥,想将娘家侄女,许配给秦家四郎做填房。
论身份,自然是梁家高攀,但因为秦四郎是个病秧子,反倒是有些委屈梁家四姑娘。
本来陈夫人都已同娘家庶兄庶嫂说好,三家之间都心照不宣,只差过定。
哪晓得就在前几日,秦家带着厚礼打算上门之际,梁家那边出了变故。
梁家的二公子梁宣,不顾双亲已然应允,突然出来反对,舍不得胞妹跳入火坑。
秦家这才后知后觉,被人戏耍了,看着已经发出去小半的请柬,可谓是颜面尽失。
首当其冲的,便是没有牵好线搭好桥的陈家,再就是不识抬举,胆敢戏耍秦皇后母家的梁家。
没过两日,梁宣出门之际,就遇到几位世家子找麻烦,还出言侮辱了梁家四姑娘,最后双方缠斗在一起,被巡逻的京兆府衙役带了回去。
那群找麻烦的世家子,当即反咬一口,说是梁宣故意伤人。
外面的人看热闹,内里自有门道。尤其是京兆府尹薛道,自然懒得掺和进这世家间的污糟,索性将案子移交给了刑部。
刑部可是个大染缸,各方势力都有,他们爱玩,便让他们玩去。
如今,梁宣还被关在刑部大牢内,未经宣判,值得玩味的是,如今在刑部任侍郎的,就是秦皇后的同胞兄弟,秦家三郎。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不过是秦家给梁家的一个小小教训。
目的嘛,一是为了挽回颜面,二则自然是要梁宣低头。
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胞兄,也没有干预的道理。
但梁宣自然也有自己的苦衷,这秦四郎本就是个病秧子,还是个丧妻的鳏夫,小妹为此日夜忧虑病了多次。
他的小妹虽然论家世比不得高门贵女,但也是娇养长大的千金。
很明显,梁家家主和陈夫人,谁都没有考虑到一个小姑娘的未来会过得如何,只想着让梁家四姑娘攀龙附凤,为家里争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