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吴光远从床上坐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
“啊!”
噩梦,恐怖的噩梦!
亲军听到动静,立即冲进来,点亮烛台,只见吴光远满头大汗。
“统军,怎么了?”
吴光远摆了摆手,说道:“端碗水来。”
噩梦太真实了,自己就站在一艘战船上,遥望着平静无垠的太湖,好像是升官了,还穿着崭新的衣袍。
毫无预兆地,在自己眼前的水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怪兽脑袋,缓缓地张了嘴!
梦中的自己,吓得大惊失色,想要逃跑,发现根本动不了。
可那怪兽,似乎根本就注意到自己,它仍旧在不停地张大嘴,越来越大,直到填满了整个太湖,还在扩大!
最后,那怪兽升空,竟然一口把整个天给吞了下去!
一片漆黑,吴光远才醒过来。
接过水,擦了汗,吴光远忍不住说:“怪哉,怪哉。”
“统军这是,遭到梦魇了?”
“哦,是。”
“什么样的梦魇?”
“怎么,你会解梦?”
“学过。”
吴光远喝了一口水,三言两语,对亲军说了一遍,谁知,那亲军听完了,脸色很难看。
“统军,这个……小的也不知道怎么解。”
“无妨,退下吧。”
吴光远没当回事,做梦而已。
那名亲军退出之后,却擦了把汗,心说,真是不吉利啊。
一口吞天,口在天上,不就是个“吴”字吗?统军大人,你就姓吴啊!
这种话,亲军怎么敢说?
其实,吴,不仅是吴光远的“吴”,也可以是吴江的“吴”。
……
寅时二刻,吴江湾上,葫芦口下。
一声悠长、熟悉的吆喝传来——
“汤圆,汤圆,汤圆。”
汤圆是口令。
岸上立即一阵骚动,很快有人应答:“三碗够不够。”
“一碗敬天,一碗敬地,一碗敬高堂!”
“陈都尉,你回来了?”
陈彧站在哨船最高处,手里挑着灯笼,照亮自己的脸,好让对方看清楚。
殊不知,船上的其他人,早已经换成了凌波军!
“湖上风浪大,险些出事。”
“都尉辛苦了——快,松铁索!”
巨大的绞盘转动声音,清晰地传入到人们的耳朵里,陈彧忍不住手心都是汗!
终于,最后一根铁索沉了下去,三艘哨船缓缓前行,突然间,不知道从哪一艘上面,传来一声擂鼓!
“咚!”
只有一声。
三艘哨船迅速靠边,在吴江军惊讶的注视下,一条快如闪电、狡黠如蛇的“浪里钻”,开足马力,从漆黑一片的水面冲了进来!
“哗哗——”
紧接着,吴江湾之外,如同开了锅一样,传来了巨大的划水声!
一条,两条,三条……转眼间,几十条“浪里钻”进入了葫芦口,凌波军一进来,就盯上了排列整齐的战船!
“这,这是怎么回事?!”
吴越军队刚反应过来,哨船上的陈彧,变戏法一样从后面拿出一张铁弓,搭箭瞄准,直至最近的一名绞盘手!
“嗖——!”
一剑穿心。
“燃烧罐,点火!”
“捡大的烧!”
“上岸,沉锚!”
平静的吴江湾,瞬间就热闹起来,大火,更是肆无忌惮地烧了起来!
西风正紧,一艘战船点燃之后,很快蔓延一大片。
三里之外,王达见火起之后,悬着的心,终于缓慢落了下来。
“号令,全军出击,天亮之前,攻下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