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方面,二十条“浪里钻”快船,由马光惠指挥,每一条船上三十人,总兵力六百。
吴越方面,三艘哨船,由陈彧指挥,每一艘船上五十人,总兵力一百五十人。
浪里钻,不仅能钻浪,还能“钻船”,船头的铁锥子,扎入哨船之后,咬得死死的。
二十条对战三艘,在太湖的风波中,搅和在了一起。
从上空鸟瞰,如同二十条灵活、协作的虎鲸,在围攻三只笨拙、巨大的蓝鲸。
“杀人,夺船!”
马光惠一声令下,几十条钩索,从不同方位,甩到了哨船之上。
“凌波军”这支队伍,不愧是龙舟大赛冠军组成的,不仅在波涛汹涌的环境中,能够稳如老狗、身形灵巧,更重要的是,长期的集体配合训练,在漆黑一片当中,根本不需要过多的指令,就能充分协作。
哨船上,瞬间炸开锅了——
“遇袭!”
“有人攀船!”
“快来人!”
吴江兵从混乱、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捡起武器,靠近船帮的位置,准备给夺船之人致命一击。
或许是久不打仗的关系,不少人身体挨着船帮,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握着刀枪剑戟,看似抢占了先机。
陈彧发现这一情况,又急又气,大骂道:“后撤一步,训练的内容,全都忘了吗?一群蠢材!”
他自以为,声音很大,可在风声、人声、波涛声交杂的环境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到。
第一个倒霉蛋很快就出现了——
一个吴江兵靠近船帮之后,还不过瘾,拿刀去割钩索,心想着,这人肯定会摔下去淹死。
真是大聪明!
钩索,前面是钩子,后面是绳索,钩子二尺多长,生铁铸造,末端才系着绳子,你割一个试试?
割了两下,都碰到了铁钩子上,叮当作响,他还不死心,准备把身体探出去多一些,就在这时,两支利箭,一前一后,夹杂着风声射来!
“噗——噗——”
口中一箭,胸前一箭,吴江兵兵器掉入水中,挣扎几下,也跟着掉了下去。
每一条“浪里钻”后端的两名凌波军,既是舵手,也是射手!
很快,又一个“聪明的”吴江兵,手持白蜡枪,探出身去,想要将爬上来的人,扎个透心凉。
俯身下看,眼前一黑,不是形容词,是物理意义上的眼前一黑,啥都看不见!
这是正常的,下面又没灯。
他正聚拢目光、寻找敌人的时候,猛然间,一只粗壮的手臂出现,被湖水泡的发白的大手,攥住了他的枪尖。
“下来吧你!”
……
这一幕,可以代入“索马里海盗抢劫邮轮”的情景。
陈彧及手下吴江军,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处于装备劣势。
哨船,主要功能是侦查用的,四周没有女墙、挡板,另外,因为陈彧和吴光远不对付,他能够调动的,也只是手下的一百多人,人数不占优势,也不算是什么精锐部队。
陈彧指挥的“主船”,尚且面对突然袭击、手足无措,更何况其他两艘?
转瞬之间,三艘吴越哨船之上,纷纷跳上来一群五短身材、赤裸上身的凌波军,手中拎着障刀,就这么水灵灵地跳上来了。
一群糙汉子东张西望,就跟非洲难民第一次走进自助餐会场一样,看到一脸错愕的吴江兵,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还说啥,动手吧!
船上白刃战,拉开序幕。
陈彧见状,气血翻涌,顾不得其他两船了,从“指挥位”跳下来,夺过长枪、身先士卒。
吴江兵好歹也是“江南子弟”,水战也是有基因加持的,加上“大领导”上阵玩命,也被激励到了,纷纷咆哮着,冲上来。
两拨人马,在狭小的船上,陷入混战。
事实上,陈彧下场,虽然能够激励士气,却不是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是命令桨手奋力划船,在战斗结束之前,回到吴江湾报信!
唉,急中生智,诚然不假,可更多情况下,会“急中失智”,让人失去判断力。
在众人拼杀之际,凌波军指挥副使王达,已经率领舰队、悄然靠拢……
天空中,传来阴郁沉闷的雷声,微弱的闪电光芒掠过,一连刺伤、刺死三名凌波军的陈彧,觉得不对劲。
他猛然抬头,见十几丈外,一艘巨大楼船,桅杆上飘舞着鲜红的旗帜,斗大的“唐”字,迎风招展!
四周,数不清的战船,如同斗兽场的观众,在戏谑地盯着自己。
“唐军,唐军真的来偷袭了?!”
不用怀疑,真来了,陈彧,你猜得真准!
一股脱力感,从陈彧的脚底升起,直冲脑门,他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靠在桅杆之上,一摸肋下,正在“突突”冒血。
头顶,疯狂摇曳的气死风灯,如同被不停抽打的陀螺。
前后、左右、脚下,血污满地,都是自己的手足士兵。
船已经彻底停了,脚下的舱室内,也传来阵阵惨叫,陈彧痛苦地咬紧牙关,他知道,浆手肯定是遭遇屠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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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唐狗,你们,你们是那部分的?”
面对陈彧的质问,凌波军士兵表示,你家住在敦煌山洞里吗?壁画不够你说的。
无声无息,继续围拢上来,手中的障刀,滴滴答答。
“说,你们是……”
猛然间,耳边一个炸雷般的声音——
“老子是凌波军都部署马光惠!你有意见?”
陈彧一抬头,见一个脸上有疤的大汉,手提陌刀走了上来,觉得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