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锴说道:“没错,这也正是太子殿下写信的原因,国公爷,太子殿下对你信任有加啊!况且,整个南都,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劝得动国主?”
这话说的没错,洪州虽然相当于金陵的“复制品”,所有的行政机构一个不缺,可在人事任命方面,却显得较为模糊,尤其高层人事之间的权力、责任存在很大的交叉。
“太难了,太难了。”
李从善也焦躁起来,内心却又产生一丝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太子,否则,面对这样压力的人,就是自己了。
“前往洪都之前,太子殿下特意嘱托,如果不能调动援军,务必让林仁肇旧部北上,另外,沿江水军务必交付金陵指挥。”
“哦。”李从善闻听,眉头稍微舒展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神威军,这个还行得通。”
中主李璟南迁之际,南唐的大部分军队都做了调整,为了有效牵制各个节度使,都分走了一部分兵力,用以包围洪州。其中,林仁肇的班底就是神威军,这支军队是南唐禁军系统的力量,战斗力强悍,但人数很少,满打满算也就七千人。
“楚金兄,你刚才说沿江水军,难道长江防线的指挥权,不在太子手中吗?我六哥行使监国之权,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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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你怎么糊涂了,难道忘了……文献太子的事情?”
文献太子李弘冀?李从善努力回忆,猛然明白了。在元宗保大三年,当时淮南十四州还在南唐手中,扬州为陪都(即“东都”),李弘冀镇守于此,期间与自己的四皇叔李景达起了纷争,遂以太子身份调动淮南守军,意图歼灭李景达的力量,差点酿成大祸。要知道,这个李景达也不是善茬,他在对抗后周军队时,在六合之战、紫金山之战、小花洲之战中,均是战功赫赫。但就脾气秉性而言,也丝毫不让李弘冀,有一次朝中权臣冯延巳趁着酒劲,对李景达说出不敬之言,李景达二话不说就要拿刀砍死他,多亏中主李璟劝解才算罢休。
此后,中主李璟下令,太子仅能调动所属军队(当时李弘冀为南昌王兼任屯营使),其余军权统一收回,这一命令虽然是针对李弘冀的,可现在李弘冀已经去世,李煜作为新一任的太子,仍然要遵守,没有国主的命令,哪个军队也不敢妄自听从调遣。
“另外,一应罪犯也送往司务府,国公爷不必审讯,口供画押已经齐备。”
“好,楚金兄放心,国事为重,小王绝不徇私,天亮之后,我即刻会同司务府正卿王建锋入宫,向国主禀明原委。”
徐锴提醒道:“国公爷,你若能给太子殿下支援,善莫大焉!”
“我吗?”
李从善略一思索,没错,自己目前还兼任诸道兵马副元帅,若能从南都四十二路兵马中调配一些,也能给李煜一些帮助。
可是,这么做的话,自己就距离皇位越来越远了。
徐锴见李从善踌躇,恳切地说:“国公爷,危巢之下,安有完卵?为今情势,很多事情是无法摆在台面上做的,兵部、吏部那些老朽无能之辈,若等着他们进言国主,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李从善缓缓坐下,大脑在飞速的运转,内心也十分的纠结,许久之后,抬头问了一句:“我六哥,身体怎么样。”
“自契丹使节来访,太子日夜操劳,形容消瘦,令人心疼。然而,臣看太子殿下一改往日作风,行事颇为稳重,有烈宗遗风。”
李从善闻听,咬了咬牙说道:“我当竭尽全力,予以太子支援。”
私心之下,李从善认为,既然李煜干得不错,不妨给他一些支持,而自己一直陪在父亲身边,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太子那边出现什么差错,国主难免不会产生废弃太子的念头,届时自己反而上位的机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