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有两个主谋。第一个就是陛下,一年多前,萧尔康在御书房发现的那个秘密,就是我和莫吉托之间的关系。”
徐安一惊,道:“这怎么可能?是陛下故意让萧尔康发现的?可这也不对啊,萧尔康即便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当也不会癫狂到屠杀整个台府,替你掩盖真相的地步。”
吴应雄冷笑道:“你也觉得奇怪,对吧?按理说萧尔康知道这个秘密,应该是针对我,而不是帮我掩饰,是吗?”
“难道不是?”
徐安反问。
如果说萧尔康知道的秘密,是有关吴应雄和莫吉托的奸情。
那么,萧尔康就知道自己的父皇被戴了绿帽,萧安儿不是他的亲生妹妹,本该愤恨吴应雄才对,又怎会癫狂到制造御史案,并杀害自己的恩师孙鹤呢?
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吴应雄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道:“这就涉及另外一个人!陛下得知我与莫吉托之间的事情后,便想暗中将此事透露给萧尔康,企图借萧尔康之手除去我。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从中有人篡改了那个秘密。令萧尔康产生了某种误会,他...认为其实我才是他的生父!”
徐安震惊道:“这...是谁干的?陛下若要报复你,何需借以萧尔康之手?”
“我是当朝首辅,又是孙鹤死后,守龙军一半兵权的掌管者,且并无真凭实据,他如何直接动我?但若是萧尔康知道我的秘密,那便不同。陛下很了解他这个儿子,若萧尔康知道我与贵妃有染,即便没有证据,他也会私底下对我动手!陛下把那个秘密藏在御书房,故意避而不见,让萧尔康自己发现,企图借自己儿子之手杀我。殊不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他一个,有人暗中篡改了那封密信。此人,便是当今皇后秦芳雪。”
“什么?你是孙大夫死后,守龙兵权的掌管者?秦芳雪也知道你和莫吉托的关系?”
“据我估计,秦芳雪起初并不知情,但她首先发现了御书房中的那封信!她想卖我一个人情,就篡改了密信的内容。改成...与我私通之人是她,让萧尔康以为我才是他的生父!”
徐安愕然:“秦芳雪为什么要给自己染上污名,谎称她与你私通,让萧尔康误会?”
吴应雄答道:“很简单!秦芳雪另有所图,她想得到我手中兵权的支持!”
“可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她亲口对你说的?”
“是。在此之间,秦芳雪同时也想杀人,孙鹤就是她要杀之人!”
“也就是说...陛下本来要杀之人是你,秦芳雪无意中发现密信后篡改了内容,转而借萧尔康之手屠杀孙鹤和整个台府?由始至终,萧尔康都是在受人摆布?”
“没错。至于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此女的动机并不简单!她身后仍有一个秦氏...”
“那吴相当时亦极力为萧尔康掩饰,并助他逃离京都的动机又是什么?你既知道萧尔康是被蒙骗的,为何不直接与他说明?”
“呵呵,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说其实是他母亲骗了他,把他当成杀人工具在使?亦或让我主动暴露莫吉托,成为众矢之的?”
闻言,徐安沉默,心头不由一愣。
站在当时吴应雄的角度来说,确实有一并隐瞒的理由。
对萧尔康说实话,那便是主动暴露自己和莫吉托,为求稳固自身,他同样选择对之隐瞒,倒也无可厚非。
只是如此一来,秦芳雪与吴应雄的作为,便相当于玩弄了萧尔康,毁其一生。
他是太子,又颇具贤名,顺利继位的话,或许会成为一代明君。
却因为萧无忌、吴应雄与秦芳雪之间的“小心思”,导致性情大变,成了杀人凶手。
若他事后得知,自己只是自己父母手中的杀人工具,又该是如何感想?
无形之间,徐安竟有些同情起这位前任太子。
深深呼出一口气后,徐安苦笑:“好吧!那吴相自知此去陇西必死,仍愿挂帅出征的原因,便是要和陛下做交易。你以生命为代价,替他攻下大景,而他前尘不究,只取你和吴仪性命,放过吴氏三族,是吗?”
吴应雄点头:“对!陛下虽城府深重,但素来言出必行。他能答应我,自然不会轻易食言。再者,安儿已被赐婚给你,成你徐氏之人,也算了保障。我和莫吉托即便是死,也再无牵挂。”
“多谢吴相解惑。但...这就是全部事情的真相吗?”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守龙军为何组建?陛下并未昏聩,他们为何要集结?”
徐安蓦然一问。
吴应雄听了这话后,却脸色微变,显得稍稍慌乱的样子。
但转瞬恢复正常,道:“这还不够明显吗?守龙军组建是我授意而为,既是我为了自保,也有警示陛下的作用。陛下为了杀我,间接促成台府惨案,其行为...恐会造成社稷动摇。守龙军有守护国祚之责,组建也是正常。”
徐安却质疑的神色:“可据我所知,守龙军组建是要得到宗人府和百官半数同意才行。仅你一人可以发号施令?”
这个疑问,吴应雄倒是回答得很快:“是不行,所以到现在守龙军组建的消息都没有成功发布,陛下手中大权也没有受到限制。但此事很快就会过去,覆灭大景之后,社稷将重归稳固。守龙军会再次陷入静默,而这些都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说完。
吴应雄起身,脸上露出了一抹疲态,却扭头深情看了一眼莫吉托,与之无言而笑。
这一刻,相对于他们来讲,无声胜有声。
徐安看出了他俩有“逐客”的意思,否则,便不会在他面前深情对望。
当一对恋人在你面前洒狗粮之时,或许就是隐晦让你滚蛋的意思。
他心中浅笑一声,倒也识趣起身道:“好,叨扰吴相多时,徐安倒也没什么要问了,这就告辞。只是,陛下让我送娘娘回宫一事...”
莫吉托浅笑道:“那只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我回不回去,他根本不在乎。你自行回去,他不会找你麻烦。”
徐安听罢,想想也是,便拱手道:“下官告辞!”
走出吴府,返回徐园的路上。
徐安却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正当他满腹疑惑之时,马车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人可是在车上?”
车头马夫应了一声是。
徐安眼前一亮,掀开车帘喊了一声:“老庞,你回来了?”
庞奇一身风尘,翻身下马,连身上的蓑衣都来不及脱下,就直接窜上车,道:“大人,重大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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