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待内心的复杂情绪略微缓和后,才道:“我和她...都是生于大奉元启三年,自幼一块长大,青梅竹马。可以说,我们从娃娃落地到成人,几乎都是在一起的。”
“我本是寨子里的普通族人,而她...却是大祭司的独女,天生就比我高贵,我配不上她。我们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你可知我们为何又打小就在一起?”
徐安没有说话,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严如晖沉重的脸色,接道:“那是因为...第一次苗疆内战之时,我的父亲战死在那场灾祸中,留下我那怀胎九月的母亲。苗疆迅速分裂两大阵营,彼此之间争斗不休。大祭司身为我们部族的精神领袖,拥有大爱之心,他收养了我们这些战死族人的妇孺、遗孤。”
“那时,我的母亲接近临盆,被大祭司首先选中,留在了神圣祭坛内。恰好,大祭司的妻子也是当月临盆。我和吉玛几乎是同时出生,缘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出生后,母亲便因难产而死。我被迫寄养在大祭司家中,与吉玛一块被抚养长大。”
“我们是在内战的纷乱中成长的,相濡以沫,感情自然就深厚。成人后,很快就私定了终身。但好景不长,很快第二次苗疆内战就爆发了。激进派得到外来人的帮助,彻底把我们这些守旧派赶出了大山。”
“我们带着分裂出来的部分族人漂泊在海上,举目无亲,族人几近凋零。幸得路过的大燕林氏船队相助,我们首先在大燕境内的一处海岛留了下来,但海岛多变的气候...族人根本就无法适应。”
“于是,我们开始派出探险队,寻找新的永久驻地。探险队无孔不入,走遍四国境内,最终将新家园定在了大景国京都附近的一个山谷。族人再次迁徙,林氏派出一支庞大的船队,把我们接到新罗,然后再经新罗转到漠北,沿着漠北荒原长途拨涉,进入大景国境。”
说着这,庞奇突然问了一句:“等等,你们想去大景,何必要转道新罗?直接横穿大乾不是更快?”
这话,李琪一听,立马就插话道:“当时的大奉朝落井下石,趁我朝积弱,迫使朝廷割让南境。大乾与大奉关系紧张,大奉臣民在我朝境内并不受待见。苗疆出自大奉,也算是大奉人,他们不敢轻易踏足大乾。最稳妥的方式,便是借道新罗,经漠北,赶赴大景。”
庞奇却皱眉道:“可新罗也是我大乾属国,经过那里就不怕被攻击?而且漠北荒原上有蛮夷部族,这一路肯定也不会太平!”
徐安开口道:“新罗虽是属国,但相对独立。他们有自己的皇帝,只是必须允许我朝驻军,并每年纳贡而已。新罗王,便是驻守在属国的最高将领。但新罗族人却也有自己的皇帝,新罗皇帝对苗疆人没有恶意,驻守在那边的乾军亦不好轻举妄动。”
“但即便你们能安全借道新罗,在荒原上,恐怕也不会一帆风顺!”
严如晖点头道:“徐大人说得没错。最难走的路,是跨越漠北荒原!我们用了七年的时间,死伤了上千族人,才抵达了大景。但在这过程中,也是严某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徐安眉目一动,道:“那时候的你和吉玛叛逃了?”
“是!多年的漂泊时光,我们目睹了蛮族人的凶残,亲人被屠戮,家园被毁,早已厌倦了这样的死里逃生的生活。在经过大乾的燕州时,我和吉玛带着十几个愿意一起逃离纷争的族人,扮成流民,混入了燕州城。”
“一过燕州关,便是大乾的万里大好河山。那个地方...乃是一面天堂,一面地狱的存在。进入燕州之后,严知府是如何转变身份,变成如今这堂堂四品知府的?”
这时候,桑槐接话道:“这事儿,我几乎可以猜得出来,他们靠的是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