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目光往那个架子上一掠,接道:“这里摆着这么多罐子,如果里面都装着脱离宿主的蛊虫,那夜魔幕后的用意是什么?夜魔不可能不知道蛊虫无法长期独立生存,但它还是将蛊虫单独放出来豢养,且已经久未理会,致使蛊虫身亡。”
“原则上,夜魔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蛊虫是它的力量来源。若非另有目的,它绝不可能这样。除非...”
庞奇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那只夜魔是在研究蛊虫!这里非但是它的餐厅、囚笼,而且还是它的实验室!”
“这...”
庞奇微讶道:“可夜魔研究蛊虫的用意是什么?寻常的夜魔有能力研究蛊虫吗?如桑槐所说,蛊虫的研究工作一般都是由大祭司进行的,普通的苗疆人对蛊虫的了解并不深。”
徐安忽而一笑道:“那不就对了吗?普通的族人没能力研究蛊虫,大祭司和他的继任者却可以。换言之,曾经住在这里的那只夜魔...可能就是大祭司,或者他的继任者!”
听此。
庞奇倒是瞬间顿悟了不少,微喜道:“也就是说...两天前在林中营地袭击我们的那只夜魔,可能就是住在这里!而它有能力研究蛊虫,说明它在苗疆的身份非同一般,可能就是大祭司本人,或者大祭司的继任者!同时,它也有可能是库尔吉口中所说的大人物!”
徐安却摇头道:“不!库尔吉所说的大人物,远在京城,怎会在这里设置巢穴?而且根据桑槐的判断,那个人是大族长继承人的身份,并非大祭司!”
“那如果桑槐判断错了呢?大祭司也有可能是女的!或者...当年逃出来的人不止一位大人物呢?不然,我们眼前这些蛊虫该如何解释?”
“可大祭司的继承者是不可能离开苗疆的呀...”
“那谁还有能力研究蛊虫?”
“这个...”
徐安语塞。
根据已知的情报,以及桑槐的研究信息,案件的推进似乎陷入了某种矛盾之中。
这间地窖居然是夜魔的囚笼和实验室,用以囚禁一个女人和某个怪物,并同时进行对蛊虫的研究。
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研究蛊虫?
理论上在整个苗疆部落中,只有大祭司对蛊虫最为了解,除了他能研究蛊虫之外,再无别人,包括现如今的大族长在内。
可沧州府衙地下的这间密室中,却留存着这样一个实验室,是为哪般?
难道真如庞奇所说,当年逃出来的不止一个大人物,而是两个?
又或者说桑槐的估计错了,京都的“大人物”不是大族长的继承人,而是大祭司的?
可即便是大祭司的继承人潜伏在京都,他也不该在千里之外的沧州设置巢穴啊...
徐安陷入了极大的矛盾之中,沉默了半晌后,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想了。
摆手道:“且先不去理会这些。命人整理这间内室,翻找出所有有用的线索,带走那具女尸。查清女尸的身份,一切就自有答案。我总感觉在这其中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本想在“故事”的面前加一个“爱情”,但不知为何,说出口时又省略掉了。
庞奇应是,随后走出了密室。